慈庆宫的大牌匾被摘了下来,崇祯手书的‘端本宫’牌匾被挂了上去。
周皇后志得意满,只要太子住进来,地位就彻底无可动摇了。
想到这里,周皇后又犯起愁来。定王才刚出阁读书,也不知道翰林院那帮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就私下嚷嚷着定王有夺嫡之心。要不是周延儒辗转把消息传递进来,自己还不知道呢。
翰林院这帮文人们啊,真是‘管中窥豹,见微知著’。我从来没有给定王灌输过不切实际的想法,从来都是教他们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定王才几岁啊,他夺的哪门子嫡。
但是世事无绝对,天启帝当年有多么疼爱弟弟,但最终弟弟还是把他的国政否定得一干二净。
天启帝初即位,信王犹在稚龄,忽问曰:“这个官儿我可做得否?”
天启帝曰:“我做几年时,当与汝做。”
可见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兄弟小时候再亲,长大之后也难讲。
若是将来太子与定王相争,那就太可怕了。
盯着宫人换完牌匾,周皇后闷闷不乐地回了坤宁宫。
人都走了,端本宫顿时安静了下来,到处静悄悄。
除了值守的宫人,就剩下朱慈炤和方正化了。
朱慈炤心情却好了起来,对方正化笑道:”大伴,把窗户打开,咱们透透气。人少了,空气都变清新了。”
至少这几天,端本宫是属于咱俩的了。”
方正化也笑道:“这可说不准,太子不得明天就搬进来啊。”
朱慈炤呵呵一笑:“你放一百零八个心吧,别说明天,就算到了后年,太子都搬不进来。”
方正化一脸疑惑:“这是为何,不是说懿安皇后搬走,太子立即就搬进来吗?”
朱慈炤摇摇头:“帝王之心,你不懂;父皇之心,你更不懂。这全是套路,父皇根本就没想让太子搬进来,就如同他根本就没打算放我去就藩一样。”
“啊?”
方正化眼睛都瞪大了,有些难以置信。
“别想了,这里面的套路深着呢,一般二般的人根本就把握不住。
只要一不小心卷进去,活着活着就死了。”
朱慈炤心中暗叹,别看崇祯朝外战不行,但要论内斗,真不怵前面那几朝。如果崇祯朝按五十集算,一旦卷进去,能活十集都算个三流高手了。
就连周延儒这样的级大佬,除去他辞官下线的时间,算是活了三十多集。
从崇祯手里活这么久,不容易,周延儒算是顶天星级别的高手了。
朱慈炤和方正化又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会家常。方正化刚要去做饭,门口又传来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女声:“殿下,娘娘差奴婢来给您送东西。”
这次朱慈炤真的要挠头了,只得招招手唤窦美仪进来,半软不硬地教训道:
“你说你挺清秀挺俏丽的一个小姑娘,你去太子那里看看嘛。
以你的资质,高了不敢说,以后太子登了基,封你个妃子还是没问题的。
你老往我这里跑有什么用呢,把娘娘让你送的东西放下,以后别来了。回禀娘娘,就说心意我领了。”
窦美仪回道:“今天皇后娘娘来慈庆宫的时候说了,明天太子身边的宫人全部换成六十岁的老婆子。奴婢要敢去招惹太子,非被杖毙不可。”
朱慈炤点点头:“行行行,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倒还挺实诚。你再去找定王看看呗,以你的姿色,不愁没门路。”
窦美仪笑盈盈地答道:“奴婢会做菜,厨艺极佳。殿下留奴婢做个厨娘也行啊。”
“别闹了,我只吃大伴做的饭菜,别人做的,绝不入口。”
“那奴婢也会唱,会跳,还会弹琴。”
朱慈炤不耐烦地摆摆手。
窦美仪继续推销自己:“那奴婢针线也极佳,还会裁剪。
虽然殿下最近三年只能穿孝服,但是奴婢可以为您量身定做,让您的孝服更加合身。
这样孝服不仅不会遮掩您的气质,还会让你看起来更加高贵清雅。”
听到这话,朱慈炤终于心动了。自己不得不穿孝服,但现在这一身孝服太宽大了。
穿着这么一身去接人待物,显得窝窝囊囊的,半点都体现不出汉王的绝世风姿。
平时见见大臣,穿得差点还能对付。
将来见李自成时,若镇不住他们那帮人,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