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多次,他终于找到几处守卫相对?没?那?么森严的地方,在舆图上都标注了出来。
若是能将公主顺利救出,他们只需在城中找一处隐秘角落躲着,等到晋国臣子到来,他们便有逃出的希望。
近来他百般讨好晋军,从他们嘴里听到些风声,晋国的臣子不日就?要入京,一旦他们入城,守城士兵会着重安排在皇宫周围,除了几个重要关?卡,其他地方的兵力会减少一半。
除了找守卫松懈的地方,还要有出城令。
护国柱一事后,晋军也算是信守承诺,按照约定起草了一万张出城令。
但是,他们并没?有公布任何?申请章程,也没?有明确的标准和规则,仿佛只是随意挑选百姓发放。甚至,将拥有出城令人的名单公布在衙门处。
那?些欣喜若狂的百姓还未高兴多久,第二日便被人夺了性?命。
甚至有人当?街哄抢,几十?个人厮打在一起,像一群发疯的野兽。
晋军对?他们的厮杀不闻不问?,只管每日更新名单,公示在衙门处。
一想到那?人的手段,还有街上随处可见的横尸,闻祁双手紧攥成拳,浑身气到颤抖。
此人将梁人当?成掌中玩物,肆意挑拨,兵不血刃就?让梁人元气大伤……
墉都,快要成一座空城了。
他力量有限,只能试图周旋,一是从他身边几个武将入手,二是耐心等晋国臣子来,不让此人一家?独大,为梁人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也是为了他和公主。
闻祁收拾好之后,推开?门,穿过回廊,拥着满身月色往府外走去。
远处,皇宫的轮廓隐匿在黑夜中,偶尔走过几行手持火把的士兵,幽幽的火光在金殿碧瓦间闪烁。
朝珠宫殿宇廊檐下,挂着一只精致的鸟笼,笼里是一只羽色黯淡的黄鹂。
这是周漪月前几日经过别的宫殿,在廊檐下发现的,见着的时?候黄鹂已经奄奄一息。
她吩咐雪兰将它带了回来,照顾了一晚,好歹算是救活了。
夜晚不算宁静,屋内不时?传出潮水般的叹息,黄鹂鸟安静梳理自己的羽毛,似乎已经习惯了里面的动静。
这时?,檐上一只玄色猫悄无?声息朝它逼近,一步一顿,琉璃珠般的眼睛迸出狩猎者的杀气。
它一个飞跃跳到笼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它,爪子朝笼子里伸去——
金笼摇颤不已,压迫感铺天盖地笼罩,黄鹂在笼里乱飞乱撞,翅膀在笼壁上拍打出急促的节奏。
金笼坚硬,四处碰壁让它痛苦不已,扑腾出“啪嗒啪嗒”的剧烈声响。
陡然响起一声尖叫,猫儿受了惊,一瞬收回利爪,从笼子上抽身而下,消失在了花丛中。
周漪月无?力喘着气,身体像要散架一样。
她已经尽力配合他,可还是这般难以承受,黛眉上沾了细细的汗珠,发间已被打湿,桃花面因窒息而泛着一层薄红。
魏溱满脸靥足撩开?床帘起身,本要吩咐人抬水进来,一转头见女子眉眼惺忪,配上那?娇弱含泪的模样,眸光又暗了暗。
眼见他又刚下床又折返回来,周漪月惊恐坐起身,双腿艰难支撑起身子,一个劲往里缩:“不要了,求你……”
她求饶的声音带了颤抖,魏溱也没?再为难她。
因为方才那?件香料的事他心里压着怒火,情绪都变成了力道,的确失了轻重。
周漪月缓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宫人们鱼贯而入,伺候两人洗浴,周漪月换了身衣裳,试探着问?那?男人:“我瞧这几日宫人们都在布置各处宫殿,晋国官员是否马上就?要入宫了?”
魏溱挑起长眉:“公主是急着想让我走,好结束我们的关?系么?”
周漪月噎住,咬了咬唇,随口诌了个理由:“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是想着……你们晋国人在宫中议事,我的身份多有尴尬,也许……我可以假扮成宫女,出行也方便一些。”
他拿接过宫人手里的绢布,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上水渍,笑?道:“再没?体面的事都做了,还怕这个?若有人敢置喙,我拔了他们的舌头。”
周漪月深吸一口气,脑门突突直跳,觉得自己和这个没?人性?的人无?法交流。
她强忍怒火,换上柔软乖巧的语气:“好罢,左右是你们晋国的事。”
她不欲与之较劲,转身往里走准备休息,腰上突然多了一只胳膊。
魏溱搂着她的腰勾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后脑,不允许她有丝毫后退。
周漪月还未惊呼出声,炙热的吻已覆上她唇瓣。
他低声道:“阿月,晋国臣子们明日就?会入城,我白?日里要与他们议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你在这里乖乖待着,等我过来。”
“明日?”
周漪月想要问?什么,他却未再多言,托着她的腰抱上了楠木桌,闭上眼,朝她俯身而来。
男人眉眼缱绻,全身裹挟着湿漉漉的清冷气息,落下的吻却热度滚烫,夹杂着很多她说不清的意味。
仿佛带着深深的眷恋,不舍,与方才的那?些……不太一样。
周漪月喉里仿佛堵着硬块般难受,也不知为何?他今日这般有兴致,发神经似的纠缠不清。
不就?是一日见不到,至于这般依依不舍?
可又转念一想,他不来这里,对?自己来说,岂不是天大的机会。
想着自己还要逃出宫,她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抱住他的脖子,将男人搂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