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得比田清一还严重的李崇和吴永是被自家仆从背回来的,已经先田清一他们一步回自己的住处。
最后魏十二没办法,只能让衙役去后院把青雨和夏竹叫过来,自己则在边上照看,眼看着二郎君好不容易过了仪门走到庭院,想着青雨她们也快到了,就松了口气,结果二郎君却突然转道去了戒石亭。
此时此刻的田清一虽然手脚不太听话,但意识是清醒的,这戒石亭,刚到任的时候她亲自看过,觉得写的不错,并深以为然,认为当官就应该这样。
可如今真当了半年知县,她反倒觉得自己的俸禄和待遇有点超过自己的付出,正好看到戒石亭就下意识走了过来,再看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十六个大字时,还是会忍不住赞赏且赞同。
其他的地方她管不着,但只要是在华亭县内,她就绝不允许有冤假错案和胥吏收受贿赂、压迫百姓。
就在魏十二在亭外纠结要不要上前劝谏一二时,青雨和夏竹到了,而让三人完全没想到又颇为惊喜的是,云景初竟然也到了,但身边带的人却明显比之前带出去的少了。
云景初见他们三人在这里迎接还有些意外,因为她想给田清一一个惊喜,就特意没让人提前通报,没想到的是田清一竟然还是猜到了,倒是让有些意外。
刚汇合正准备说话的青雨三人只能上前向云景初行礼,云景初仔细观察一番,却发现三人好像有点欲言又止,便直接点了青雨的名,让她说,结果青雨也只知道个大概,最后还是魏十二详细说了一下。
云景初闻言看向被灯笼照着的戒石亭,却不见田清一的身影,只能一边往戒石亭走,一边让夏竹安排周八和元棋他们先休息,毕竟赶了几天的路,至于行李什么的明天再整理也不迟。
等云景初在戒石碑后面找到田清一时,她已经睡着了,最后是云景初和青雨两人合力将田清一搀扶回后院的,魏十二倒是想帮忙,结果他还没开口,就被云景初安排了其他差事。
田清一一觉睡到大天亮,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不想醒,一个劲的盯着云景初的脸看,甚至还觉得这个梦好真实,真实到连脸上的小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眼角那颗小痣更是活灵活现。
可看着看着,田清一却觉得云景初好像比之前瘦了,每次去信她都会叮嘱云景初,要她照顾好自己,吃菜别光吃肉,难道云景初没听进去?还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担心过了头?所以才做这样的梦?
云景初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田清一侧躺着,用手撑着脑袋,一副锁眉深思的样子,便下意识问道:“头不痛吗?”
“不痛。”田清一下意识接话,说完眼睛都亮了,因为做梦可不会说话交流,当即收了撑着脑袋的手欣喜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派人提前说一声?”
“昨晚回来的。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倒是先给我一个惊喜,不是让你别喝醉吗?怎么就是不听?”生怕田清一因为醉酒暴露身份,云景初离开前没少耳提面命,回信也会叮嘱一二,田清一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喝醉了。”在云景初清澈双眸之下,本来想狡辩两句的田清一最终还是变成了表态,并解释道:“阿旦,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的,你走这段时间,我真的只有昨晚多喝了一点,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青雨他们。”
“我信你,那你为何昨晚会喝多?”云景初对田清一的信任远超一般人,若是其他人,她肯定会先求证一番,但若是田清一的话,她愿意相信对方。
说到这个,田清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躺平之后看着帐顶道:“先是张叔回开封,昨晚又给吴永践行,而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尤其是年关将近,你却迟迟不归,我的心就像没有着落一样,昨晚情绪一上来就突然很难过,他们又一个劲的劝酒,这才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说好的归期,说好的中旬回来,结果直到昨天下午都没回来,她是既担心又着急,生怕云景初出了什么事。再加上昨天去酒楼的路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有卖各种各样吃食的,也有卖桃符、春联和钟馗等画像的,虽然天气很冷,不少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但并不影响他们脸上的喜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很高兴。
她却一点也不快乐,因为云景初还没回来,因为在这氛围浓厚的节日前夕她还得工作,最惨的是专职秘书还请假回家了。
张三承月初就向她告的假,她倒是想不答应,可人家妻儿都在开封,又不像她不能离开,想回开封过年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好歹叫声张叔,没有正当理由她也不好不答应,所以中旬一到,张三承就麻溜的收拾行礼回开封了。
吴永也即将离开,而李主簿也有赵氏相伴,就她一个人是孤家寡人,被这年味一影响,她又想起了爸妈和姐,想起了以前和他们过的年,顿时就有些伤心,再加上云景初没有如期归来,就更伤心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酒倒是真的能暂时解忧,田清一是越喝越想喝,再加上李崇和吴永不停的劝酒,最后会喝醉也就不奇怪了。幸好这次只是微醉,远没有成亲时喝得多,所以晚上没折腾。
还是得注重信誉
其实云景初也想如约回来的,但临走前夕才知道荀母生辰将近,她携礼和信去荀家拜访时,荀母不仅留她用饭,之后在杭州做生也对她多有照拂,既已知道,万没有不去的道理,就耽搁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