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风顺水活了二十多,日积月累给他养出一个不会强求的性格,因为觉得没必要,大抵一个观念充斥在他的潜意识里,“何必呢?自己只会拥有更好的”。
再说他早就预料到自己和喻麦冬的结局,或早或晚,都要来临。
他曾经因为这个结局犹豫不决,想要不要去迈出这一步,会不会太麻烦,后来他在即将要面对这个结局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不决。
最终走不到一起才是正常的,贺祁年不想费力去争取,太麻烦,况且拥有过,何必要一直紧抓着不放。
喻麦冬先提出反倒让他省点事才对,但是他没有预想中的轻松,从那天起,他的心头就好像压上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
在分手后的第四天,贺祁年醒来,睁眼,盯着天花板足足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一双球鞋还在那个公寓里,全球限量版,已经买不到,想要拿回来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管喻麦冬有没有听他的话把东西全部给扔了,他都要回去看一眼。
奈何当时他把钥匙给落下,在敲了五分钟门后没有人应,最后只能蹲在旁边玩手机。他猜想喻麦冬应该在外面有事,他在这等一会也无妨。
房东老太太明明是美国人,但非要凹一口英腔,看到贺祁年的时候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带人看房?”贺祁年挑到重点,这时他注意到房东的身后还有个像学生的年轻人。
贺祁年跟着房东一块进去,不仅是他的东西没了,喻麦冬的东西也不见了。
符合她的性格,她要是退租,一定会将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离开。
贺祁年这才知道她早就买好了昨天回国的机票,今天在过一会儿恐怕就要在国内落地。
她是真的厉害。
贺祁年觉得自己像是个傻逼,为一双鞋回来的傻逼。
喻麦冬一个多月前告诉他,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然后,又没有了。
那一刻,贺祁年是真的恨她,更恨自己。
他觉得比自己为了一双鞋回去时还要傻逼。他明明可以可以在第三天的时候回去拿鞋,可以在第二天的时候回去拿,也可以在在第一天的时候不走。
他们太自信了,总觉得自己要比对方还要了解自己。
他是如此,喻麦冬同样如此。
他们不用开口,都可以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结局。一个人罢了,失去了又会怎么样。
贺祁年和喻麦冬都曾觉得没关系。
往后的几天,喻麦冬会在固定的时间过来看贺祁年,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只是在他的床边小坐一会儿,中间,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末了,临走前的喻麦冬会问一句:“今天想起我了吗?”
“没有。”
因为喻麦冬来的时间太过固定,一群人默契地不会出现在那个时间点。连续几天都是同样否定的答案,但喻麦冬没有气馁,照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