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泽心满意足,收起木盒:“喜欢就好。”
訾宜大约明白了小叔说,公主婶婶是他用了十二分努力,一路过关斩将才终于娶得的姑娘。
此时,江弥杉推车走入,停在秦誉泽旁。“姑娘,面可吃了。”
说完,江弥杉接续上菜,又为秦誉泽往鸡汤里下配菜。
赵嘉容拌匀面,挑起几根金线般的面,轻轻抿入口。
顺滑的面裹着醇厚鲜美的鸡汤,面的口感劲道,咀嚼起来不软不硬,还有丝丝麦香,不忍咬断。
如此看,鸡汤熬煮的时辰应当不短,因而将鸡的醇香都融入了汤。
赵嘉容笑点两下头,接着盛一勺鸡汤慢慢饮下,果然如她所想,鲜美又醇香,却未有一丝肉腥味。
暖汤如泉沁入肌体,散着热,烘着身子都暖了起来。
訾宜也吃完一筷面,小声感叹:“真好吃,与我吃过的鸡汤面都不一样呢。”
赵嘉容眸底含笑,虽不晓得那则传说是否真实,但天寒凄冷时,得尝一口鲜暖的热汤面,口舌满足,身心也十分舒适。
嘉容思绪飘远,这时秦誉泽夹过一块浸着棕黑酱油的鸡块放入嘉容面前的小蝶。“夫人,用肉。”
赵嘉容被思绪拉回,似有所感,望向秦誉泽。“嗯,你先吃些热菜暖暖身子吧。”
江弥杉最后扒细面入汤,微笑道:“待面浸热,拌匀后即可食,诸位慢用。又与赵嘉容对笑,随后推车离开。
秦誉泽反应过来,夹过一段炸肉,转头问:“她便是江弥杉?”
赵嘉容:“嗯,也是江记的掌柜。”
秦誉泽对太子谋逆案的印象深刻,那时谁也不敢轻易得罪镇抚司,生怕落得如江家一般破人亡的下场。
秦誉泽思索片刻,对此不解:“太后如此在乎他,为何不在冤情得清时,将她留在身边,认作义女,这也比在坊间操忙要好许多吧?”
訾宜一愣,停下吃面,诧异地望向小叔,却也等着婶婶的回答。
嘉容回忆起往事:“是江姑娘主动请求出宫的,母后将封号都定好了,但江姑娘恳请出宫,母后便同意了。”:“而后,江姑娘开了这家食肆,之间出了回意外,母后拖我探望,我也才来此用饭。”:“那日来吃猪肚鸡暖锅,本想带一份回府,但可惜并不准外带。”
到此,訾宜笑着补充:“而后几回,小叔你都不得空,因此婶婶就带我来了。”
秦誉泽:“……”:“你倒是有口福。”
訾宜眼珠一转:“小叔,莫非你想让婶婶一人,孤零零地来此用饭吗?”
这场景并不少见,但赵嘉容仍忍不住轻笑,轻轻抬起眉,转眼望向目瞪口呆的秦誉泽。“你……”
秦誉泽无可奈何,也做不出同小侄女斤斤计较的事,只好咽下无奈,摇着头,挑面拌匀。“我从未如此想过,少胡说。”秦誉泽正色与嘉容道。
赵嘉容:“好了,快吃面吧。”
长公主开口,此事就翻过篇,秦誉泽又分别夹菜给夫人与侄女,接着大口吃面。
暗灰色的天际浓云密压,天气寒凉,食客也少了许多,江弥杉刚送走一批食客,背身往柜台走。
兰香守在柜台,整理钱两,忽瞧见两个熟人。“玉姑娘、藤萝!”
只是,今日玉姑娘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闻声,江弥杉转过身,就见玉欣怡带着藤萝走进,两人与往日笑脸盈盈不同,今日笑得就勉强了许多。
这幅模样,很少在玉欣怡身上看到,江弥杉不由奇怪,但没有细问,领玉欣怡去包间。
待点完菜,上完茶,玉欣怡捂着茶盏,才开口,话音低低的:“江姐姐,你陪我说说话可好?”
自认识玉欣怡起,这样的神情,江弥杉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大婚,一次便是现在。
这不得不使她联想到另一个人,赵穆。
江弥杉不知细枝末节,未下定论,而是道:“我将菜报给厨间就来。”
玉欣怡点头。“嗯,有劳江姐姐了。”
等片刻,江弥杉端着两碗桂花汤圆推门走入雅间。“喝吃碗汤圆暖暖身。”
她坐至玉欣怡对面,轻声问:“怎么不高兴了?”
玉欣怡却问:“江姐姐,我是不是很不聪慧?”
江弥杉被问题拌住思绪,一面诧异,一面道:“怎么会,你若是不聪慧,如何能与我一起抓了山匪头子呢?”
玉欣怡摇头:“不是这个。”:“我不聪慧,不懂情。”
藤萝无声叹气,又心疼姑娘,看玉欣怡说不上关键,才道:“姑娘与世子昨夜拌了回嘴。”:“世子似是气急了,便说姑娘不懂男女之情,还摔了姑娘亲手做的陶人。”
玉欣怡垂着水眸,心中犹被无法言说的难受闷堵。“我分明,带他去了许多我爱去的地方,也随他去了许多地方,与他讲了许多在甘州的事,是我太笨了,想着,如此也算喜爱……”
江弥杉蹙着眉,料想不到赵穆竟如此不懂欣怡,还恶言相向,心里翻了个白眼,安慰道:“那便是他不好,察觉不到你的心意,还冤枉你。”
玉欣怡:“我想,他大约是,欣赏更外放的。”否则也不会买醉而归。“又不能和离,两看生厌,还必须处于同一屋檐下,会很累的。”
江弥杉:“你是世子妃,将来王府的女主人,你能做的事很多的,欣怡,何须只在他一人身上花心思。”:“你爱什么,你便去做,经营自己的生活,不是更好?”
玉欣怡抬眸。“可我不想看见他,但王妃又会担心。”
江弥杉:“你成亲如何对待,当下便如何对待,少在意他人,多在意自己。”:“有个词叫相敬如宾,正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