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此时更不知如何作答……
“据赵二郎所说,此事确与南阳王有关。接下来都是我的差事,两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只需带着这东西,快些回去,这是越州百姓的性命。我做什么,你无需理会。我与他说,只要听我的,南阳王肯定会给更多的钱财,他这几天都乖觉着呢。我很快会回去的,我还要找颜宁要钱去呢。”晚宁挑了挑眉,目光炯炯,胸有成竹。
标注:“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摘自《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意外收获
两日后,山寨的楼宇屋舍布满了红纱罗帐,一阵阵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后,晚宁身着殷红的嫁衣,随云髻上攒着嵌珠玉的金凤钗,玄铁匕首别再腰间,上面的珠翠已被磨得暗淡无光。
她努力平息心中的紧张,控制自己的呼吸,一步步走向山寨的大殿。
殿中都是寨子里的匪寇,个个腰胯大刀,手无寸铁的都是被胁迫在此的良民。
那寨主一袭红色衣袍立于主座上,金冠束发,一张粗糙的大脸上满面红光。
这大殿里明明是办喜事,此刻却气氛怪异,众人都静静地看着,没有一丝热闹和喜庆。
陈清默默站在主座的台阶下,看着晚宁一步步走到寨主身侧。
一个婆子皱着眉头,怯生生地端过来两杯酒,“喝了这交杯酒,寨主与寨主夫人便可结白首之好啦。”话语间没有一丝喜悦之气。
晚宁纤细的手指轻轻端起杯子,举在面前,那寨主随即也端起了酒杯。
那寨主笑起来地样子让陈清有些恼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紧了那把环首刀。
“白首之好?想得美。”晚宁心想。
只见寨主手中的酒杯被晚宁一脚踢起,飞向房梁,那寨主盯着杯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晚宁旋身一脚踢翻在地。
那寨主捂着吃痛的左脸,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硕大的拳头挥向晚宁,晚宁侧身躲过,一把匕首转瞬间便架到了那寨主的脖子上。
“二郎,叫他们把刀放下~”语气绵柔轻软,仿佛是夫妻间的窃窃私语。
那寨主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几日的试探晚宁已知他空有一身蛮力,所以此刻他满是恼火,眼睛通红,却并不敢妄动。
“放下!”一声怒吼响彻楼宇。
座下众人原本拔起的刀咣咣当当地接连落地,晚宁看了一眼陈清,示意他离开。
陈清却犹豫不决。
丢下一个女孩,独自逃离,岂是男人所为?少主会怎么想?他咬了咬牙,握紧了环首刀,一动不动。
须臾的僵持间,那寨主趁晚宁不备,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晚宁吃痛一惊,翻身跃起,落地的一瞬用力往下一拽,那寨主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此时与陈清站在一边的阿武竟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前去,将地上那不合时宜的虎皮毯子一拉,那寨主扑得更急了,直直撞在了晚宁刀锋在前的匕首上……
一股热流瞬间蔓延在晚宁的手上,让她浑身发麻,这不是她计划之内的事情,她惊慌中拔出匕首,迅速站起身来。
那寨主已倒地不起,鲜血淌了一地……
说到底,晚宁也曾是名门贵女,在母亲的教养下,虽习得一身武艺,却从未想取过谁的性命。她惊恐地盯着地上漫开的猩红,心中是一阵急需强行压抑的无措。
寨中的匪寇顿时一阵恐慌,左顾右盼。没有首领,他们就没有了任何依仗。
而被软禁的百姓,皆露出不敢宣扬的喜色。
晚宁颤抖着双手,用力想稳住急促地心跳,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抓住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她厉声喊道:“我已将赵二郎正法!从此我便是你们的首领!还是说,有人想要挑战一下这个位置!?”眼神中是疾言厉色的胁迫,握刀的手却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陈清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望着晚宁,一把环首刀垂于身侧。
匪寇们则自知武艺不精,在寨子里也是为了寻得庇护,谋取钱财,故而此刻皆不敢抗拒,便拱手叩拜起来,“拜见新寨主!”
晚宁命几个山匪好生安葬了那赵二郎,又遣人寻了水来,忐忑不安地洗干净了自己的手…
她将其余众人屏退,只留下陈清、大山和阿武,“百姓们可能还需暂留些时日,南阳王很快会得知赵二郎被杀的消息,大山、阿武,你们可愿替我劝说一二?”
“是姑娘给了我们自由,如今有何吩咐,在下愿意效劳。”阿武坚定地看着晚宁。
大山低着头,双手捏着衣摆,默不作声。
“大山?”晚宁笑着弯下腰,想看清他的脸。
大山抬起头,咬了咬牙,竟摆出准备赴死的表情,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明显地起伏,“姑娘吩咐,万死不辞!”
晚宁见大山一副要舍身取义的样子,觉得这人颇为有趣,“大山莫慌,不是什么大事,我是需要你们替我向百姓道明缘由,南阳王与这赵二郎沆瀣一气,其中目的尚未明了,若此刻将百姓都放了,恐打草惊蛇,所以,需再住些时日,先前逼迫你们做的活,都可以不做,只当在自己家,若有什么缺的,我这尚有些银子,亦可添置一二。”
阿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晚宁和陈清拱手拜了一拜,“多谢陈大哥,多谢晚晚姑娘。”言罢,大步走出门去。
大山左看看右看看,觉着自己在这里似乎也不合适,忙不迭地往外走,三步一回头,“啊那个……我也去我也去,阿武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姑娘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