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京元当即就气得有些喘了,瞪着发红的眼睛,像只丧家的兔子,可怜又可爱。
裴苑连连看了他几眼,觉得面前的小师弟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有些微妙的陌生感。
顾遥从旁道:“你叫林羽,林木的林,羽毛的羽,今年十七岁,男孩儿。”
曲京元:“……”
是男是女,他知道的,好吗?
有没有那玩意儿,他能感觉不到么?
“你九岁入山拜师学艺,与我二人一起长大。”顾遥语气慢悠悠的。
“情同手足?”曲京元询问他们之间的感情深浅。
顾遥定定看着他,眼神像看那种治好了也会流口水的傻子。
曲京元挠挠头,又问:“怎么……不是师门情深吗?”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裴苑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他的继续发问,“房里没有镜子的吗?如果没有,往地上泼杯茶好好照照,谁跟你情同手足,师门情深?!”
曲京元就更不理解了,正道弟子之间不是都相亲相爱,亲如一家?
顾遥解释道:“你生性顽劣跳脱,不服管教,这次我们与师尊一起下山游历,因为你贪玩,中途偷溜出客栈,这才受了伤。”
曲京元点了点头,又问:“然后呢?”
“先喝药,再听故事。”
裴苑把冷凉的药,递了过去。
曲京元暗暗撇嘴,只能先喝药。
可这药太苦了。
他生来就是蛟龙之体,强悍无比。
从来没受过伤,生过病。
也从来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才喝了一口,就苦得胡乱甩头。他怀疑这两个坏东西在欺负他,佯装手软,直接泼人身上去了,见裴苑面色一冷,抬手要打,曲京元赶紧缩头,故作怯弱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裴苑才不惯着他,冷冷拆穿了他的小把戏:“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为之了!”
曲京元从没吃过这种苦,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就是在锦绣堆里,含着金汤匙娇养出来的金贵公子。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但他确实吃不了一点苦。
可看着裴苑越来越黑的脸色,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暂且忍气吞声,隐忍求生,只求来日方长。
曲京元特别识时务,暗暗一拧大腿内侧,疼得眼泪汪汪,哇的一声哭惨:“你凶我!我都失忆了,你还这么欺负我!我要找师尊评评理!”
“你还有脸提师尊?师尊收了你,真是此生唯一的败笔!”裴苑骂他,语气很凶。
曲京山暗暗撇嘴,觉得这个人凶巴巴的,看着不像玄门弟子,但有点我魔族人骁勇善战的风范,若来日此人想开了,不妨弃明投暗,曲京元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回头一定给他弄个官职当当。
譬如先净一净身,留在魔殿当个内侍就不错。
亦或者给个侍妾的身份,天天给曲京元暖被窝,跪床头奉灯。
“师尊命我们三人,在此地悬壶济世,施粥赈民,除魔卫道,救济苍生。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不好好做事,跑去花楼里胡闹,和里面的小倌眉来眼去,纠缠不清!还被魔界中人抓去,才受了这些伤!”裴苑真是恨铁不成钢,“我若是师尊,直接清理门户了才好!留着你也是个祸端,早晚累及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