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水顿时又羞又怯,小脸涨得绯红,偏过头垂眸去看顾漠面上的神情,纤长翩跹如蝶翼的浓睫不安地上下眨动着,显得分外妩媚清纯。
最近顾漠不再每天带顾山继续前往沙丘外寻觅植株,而在与陶水结亲礼成之后,他更多的是安守在对方身侧。
至于家里和骆驼群的食筐,每逢几日才统一续补满一次,为的就是能留出更多整块的时间可以陪伴她。
因此,陶水身上莫名出现的烦燥欲近来一直被安抚得很好。
只是可怜了顾漠,明明正当壮年,但顾忌着陶水辛苦怀有身孕的娇体,长达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回回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到,始终不敢冒犯造次,生怕会伤害到她和孩子。
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顾漠从后往前环紧陶水,无声隐忍压抑着体内的火气。
他的额角泌出汗珠,落在陶水香颈的吻却轻柔:“给我抱一会儿就好。”
陶水的身材娇小纤弱,饶是如今肚子里揣了顾漠的小崽,整个人丰腴变胖不少,可与宽肩窄腰结实得如同钢桩铁柱一般的顾漠相比,仍显小不少。
她窝在对方怀里,纤滑莹润的指尖在他紧实的手臂上无意识划拨来,复又划拨去,挠得人心中痒痒的。
陶水清了清嗓子,声音又清又软,小声道:“那……要我帮你吗?”
顾漠一听完,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褐眸瞬间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至此全数崩盘,竟什么也顾不得了,直低下头去捉陶水的檀口亲。
刚入夏季,昼夜温差不大,东沙丘岭群的夜温依旧很高。
不少亲水喜凉的蚁虫在沙坡碎石中游走,其中就有晕头转向跑到没有动静的沙民屋里去寻水。
好些北部族民都已经睡熟,任由这些看不见的小虫在地上西索乱窜。
顾家的顾井和顾山也是一样,他们躺在自己的窑窝里,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然而陶水和顾漠的窑窝里却并不。
两人沙榻旁窝壁上的提灯摇曳昏暗,衬得底下的细响不绝于耳,没有沙地虫类敢不眨眼闯入。
也不知过去多久,灯里的粪末燃烧殆尽,唯一的光源悄无声息地熄灭了,沙墙上二人交叠的影子也随之消失。
自打这一夜过后,陶水和顾漠本就亲密和谐的关系更加突飞猛进,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感情越显深厚。
与两人相比,情窦初开的顾井就要烦闷得多。
骆宁这趟来给她带了少许东部的珍贵菜种作为礼物,顾井把它们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小心翼翼单独栽种进沙盆中,悉心浇灌照料。
只是没有了陶水的灵石灵乳在其中起效,这些本该在东部沃土里才能生长发芽的种籽,眼下被埋进贫瘠枯竭的沙子中,毫无一点要破土的迹象。
顾井本还想着等种出来好给骆宁看,可现状使她的打算落了空,心情也一日更比一日低落。
陶水不忍心见她这般,私下里同顾漠商量,想将掺了灵乳的用水偷放进顾井的废水罐里。
灵乳碰到泉井水会立刻固化成灵石,但放入一般的水里却不会,至少搓化了掺进去并不怎么瞧得出来。
谁料顾漠并不支持她这样做,他甚至也不看好自己的妹妹同异族人骆宁的事。
荒漠世界,部落族群甚多,男女土著沙民对另一半的审美也多半因地域不同而不一样。
为了获取更多资源与利益,许多部落之间依旧靠人种与姓氏来缔结同盟,壮大乙方势力,地位尊卑分明的东部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更偏好黑发黑眸的本族人,而非外族。
顾漠还是心疼顾井的,不放心她远嫁去东部。
陶水在得知顾漠的想法后,除了心疼顾井,倒也没有再生出要用灵乳帮她种植的事。
只是挺着大肚子,从谢氏送的货礼中挑拣出不少合适的送给小姑娘以及顾山吃用,多少希望她可以重新开心起来,至于那些难得的菜籽种不出来也就算了。
然而短短几天过去,不死心的顾井还是成功将那些种子播发了芽。
原来她见盆栽无用,愁恼忧虑之余想着换换地方,索性一股脑全移进了沙γiんuā坡上的沙田里,同那些已经葱茏盎然的绿植养在一起。
梯田间,属于灵乳的养分都已被繁长冗杂的半成熟作物根系吸收掉大半。
只余四条边角上少少的一点,而顾井刚巧就是将这些贵种播进楞田边缘。
田边沙下残存的灵乳被这些还带一丝活意的种子彻底汲取消化,一根根代表生命的细小绿芽就这样窜了出来,长势已然大好。
见种都被种出来了,顾漠也不好再甩手不管。
陶水身娇肉贵,又怕肚子里的胎儿生长太快会撑坏肌肤纹理,几乎夜夜都要让顾漠帮她全身涂抹灵乳。
这些搓开的乳液有时不能被尽数吸收,便随着两人的洗漱擦身化进水中。
水里多数时间都有着属于男人的脏东西,不好倒进家里专用来浇灌的废水罐,顾漠便总趁着夜色直接倾倒进沙田里。
马无夜草不肥,也正是这样,那些本就长得极好的苗株和后种的菜芽一夜又一夜频繁摄取其中的灵乳养料,生长得滋润无比。
等东部众人再来到北部驻地已是大半个月后的事了。
荒漠里盛夏炎炎,谢氏年老体衰,怕得了暑热,这趟并没有跟来。
只让她的大儿子谢行领人驱赶铁皮车,载着母系一族里有名的女老医师,随同骆宽沙商队一起再度登临北部替陶水看诊。
这十多天的功夫,陶水的腹肚像是吹起的气球,又平白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