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晞呛咳几声,又呕出几口鲜血,艰难地一点点爬向姜慈,将其翻过身来,轻轻拍打脸颊,忍痛颤抖道:“姜慈,醒一醒。”
这一回,来到姜慈身体的,不是不懂武功的张如菲,而是一个学过上乘武功,对穴道与掌法颇为熟稔的人,这也就意味着,此人只要使用姜慈的身体,就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只要稍微想一想,姜晞就觉得头皮发麻。
“姜慈,快醒醒,不要睡!”
姜晞用力抽了几巴掌,姜慈终于悠悠转醒,熟悉的神态动作,是原本的姜慈,太好了……
姜慈尚且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躺在床底下,但看见姜慈嘴角鲜血,以及胸口不自然的抽动与颤抖,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无论谁进来,姜慈都会发现,但姜晞却受到如此重伤……
姜慈的唇角微微颤抖:“难道,我又?”
姜晞轻轻吸着气,缓缓点头。
姜慈面色铁青,他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姜晞压低声音,快速将方才的种种情况全部告知姜慈,而后,才缓慢地问道:“姜慈,我们该怎么办?”
姜慈咬紧牙关,突然道:“去我衣服的内侧,找到一个钴蓝色的瓶子,取出里面的三颗丹丸给我服下!”
姜晞点头,正要起身去拿,手腕又被姜慈抓住。
姜慈紧盯着他,眉宇之间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之态,一字一顿道:“姜晞,一切都靠你了……”
姜晞有些愣怔,他抿起嘴唇,反握住姜慈的手:“好。”
姜慈眉头紧皱,手指一点点松弛,放开了姜晞的手腕。
姜慈服下三颗丹药,没多久便昏昏睡去。
再睁眼时,便是不速之客了。
“姜慈”望见姜晞,又是惊慌失措,正欲逃跑,便觉手足酸软,动弹不得,要运转内力,忽而又发现内力竟然涣散如雾,一点也运转不起来,想要张口呼救大喊,喉咙处只能发出细弱的声音,不由更是惊慌。
姜晞冷漠打量着“姜慈”,苍白的面颊仍然带着一丝病态的晕红,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叫了饭菜,自己坐在桌子边,一口一口地吃着。
饭菜香气勾得人头晕,“姜慈”的肚子饿了,但身体仍然无法自控,只能像蛆虫般在床榻上蠕动挣扎。
姜晞慢吞吞地吃完了,捧着饭碗坐到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饭菜,要喂给“姜慈”时,后者的表情极度抗拒,猛地偏过了脑袋,嘴唇紧紧地抿住。
既如此,姜晞也不勉强,让外头的人连着残羹冷炙一起收走了。
门口收餐具的人忍不住问道:“姜侍卫,刚才里面的响动是?”
“我跟教主玩得太开心,忘了你们还在……不好意思。”姜晞从容不迫地说,附带了一个日趋娴熟、略带抱歉意味的淡淡微笑。
门口之人也是知道姜慈把姜晞囚禁在浮光楼里,两人每日颠鸾倒凤的事情的,此刻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也是,教主怎么可能又哭又叫的,哈哈,你们玩得还挺大——我会给兄弟姊妹们说一声,叫大伙儿别大惊小怪的。”
姜晞点头:“多谢,麻烦你了,我回头定会在教主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对了,劳烦你在日头下山之后,再拿一些食物过来。”
门口之人喜出望外:“小事一桩,姜侍卫有什么想要的,尽管给在下说便是了!”
姜晞关上门,回到屋子里,到姜慈的箱子中翻找片刻,找到了林神医调配的上好丹药,服用之后,打坐调息,慢慢治疗自己。
若是以前,姜晞绝不敢擅自动用姜慈的东西,可自从被关起来几天之后,他已经想通了,反正都是做男宠,不如在姜慈腻烦厌弃他之前多薅点羊毛,让自己少受点罪,过得还能舒坦一些。
“姜慈”在床上扭来扭曲,挣扎不休,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姜晞全当没听见,打坐到中午,又拿了一次饭菜,依然是自己先吃,吃完了坐在床边,作势给“姜慈”喂。
“姜慈”仍是警惕至极,死活不吃,姜晞就又把饭菜送走,爱吃不吃。
“姜慈”在床上无助地蠕动挣扎,姜晞在地上打坐调息治疗自己,彼此之间,竟还算和谐融洽。
片刻之后,门外之人询问道:“教主,后日便是比武决赛了,李不屈与其他门派掌门皆要去留身谷中,我等可要一齐前往?”
姜晞以内力压迫声带,张开嘴,发出了姜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本座想一想,等回头再告诉你们。”
——虽然姜慈很想与李不屈大战一场,但此刻的姜慈被人附身,已是想做却做不到了。
突然,姜晞身子不动,耳中却听到了犹如擂鼓的心跳之声,床榻上的“姜慈”突然遏制不住的呼吸急促,心脏狂跳,显然激动至极。
刚才的话,莫非叫他注意到了什么?
姜晞回想一遍,“姜慈”是武林中人,但张嘴就喊娘,又哭又闹
,年纪必定不大,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成为了“魔教的大魔头”姜慈,又或者……是因为李不屈和比武大会的决赛?
可以从此处入手试探了……姜晞默默调息,心中盘算。
屋子外的阳光一点点黯淡下去,黑夜终于到来。
门口之人送来了饭菜糕点茶水,姜晞在屋子里点了灯,转身将瘫软在床榻上的姜慈扶起来坐稳,手中端着食物,喂给姜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