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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她没有哭闹,平静的说完在地上一坐,往左边一靠,媱夫人的身影就在那,她可以靠在上面好好的,安心的睡一觉了。

她温柔的呼唤,道:“阿母。”

没有回应,世界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阿母,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吧,你说过,只要睡觉什么都会过去了,只要睡一觉什么都会变好。”

许清柳轻柔的说,嘴角还噙着笑,仿佛在做什么天大的美梦,道:“阿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你和龙温……”

谬误之门。

长廊长,长廊壁两旁是油画,它们挂在墙上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阴君山踏入这的第一步就觉得,与石门长廊很像。

她走得不算慢,靠左而行,走着走着,右边突现一个人,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那个人说:“把手给我,我带你去尽头。”

说话的人是个男人,阴君山顿了一下脚步,她侧侧头去看他,可惜她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到男人眼睛是碧绿色的,她把手放在男人手心上,大步走动的风吹落兜帽。

尽头是一扇门,男人说这是通往谬误的门,阴君山不信,让他与自己对视,她认真看男人的眼睛,真诚得不含一丝杂质,阴君山张张嘴,问:“里面有什么?”

男人轻轻推门,出现一条缝隙,里面是光。

“里面……”

是命运所不可触及之地,是无人探查之地,阴君山将缝隙放大,直至光亮照耀昏暗的长廊,她跨步走进去,深陷在泥潭的人,将为此献上自己的生命拥抱光明。

一排一排的座椅,它们延伸之最前方的高台,上面坐着一名老人,皮肤像树皮一样皱巴,他坐在那已经有一千年了,时间几乎让他的身体石化风干,他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向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老态龙钟的人走到年轻人面前,沙哑着嗓子问,他怕阴君山听不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道,“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也许是阴君山,也许是晚山,也许是二十三重天的阴女官。”

老人牵起她的手,与她并排走,他们来到一处地方,起初那里什么都没有,老人喊了一句咒语,顿时风雨欲来,强风吹动草地,花朵显现,一具水晶棺材摆在前方。

阴君山扬起手,血玉镯子在这刻感受到了本体的共鸣,它激动的发光,兴奋的震动,它与本体的共鸣愈发愈强,女人看向老人,问:“他是谁?”

“他,他,他是谁,我忘记了,孩子,你不如凑近了去看看,我年纪太大了,要记起一个人太麻烦了,”老人说着,把她拉到身前,送到花海中,他苦恼于记不起这个人,但是熟悉感又是那么强烈。

阴君山的头几乎要整个凑到棺材里才可以看清男人的脸,金色的头发,她伸手替他梳理长发,记忆随之而来,相识相知相爱,结婚生子,分道扬镳,一个人的一生,也是他们的一生。

女人站在原地,亲亲吻上男人光洁得额头,泪珠落在他发间,腕上的玉镯碎成细末撒在惨白无血色的脸上。

一滴泪哭完,便再也没有泪水,阴君山轻轻抚摸他的脸,试图用手心的余温温暖凉透的尸体。

咚,她听到门被推动的声音,低头对男人说:“我会再次来到这里,会带你回到一切的开始。”

再转身,她脸上略带疲倦地走向门,再度关上门,光亮戛然而止,她又回到了许清柳与她分路而行的地方,站在原地等了许久。

大约十五分钟,一杯茶的时间,一具身体从天而降,这准确来说是从教堂的顶端掉落,摔在地上是重重的声音,夹杂骨头断裂的嘎吱声。

阴君山呆在原地,许清柳掉下的身体离她不足一米,她遗失的感情使她哭不出一滴泪水,轻轻地喊许清柳,轻轻地喊妈妈。

她们回到住所,许清柳安静躺在阴君山怀中,月神走上前,接过疲软的身体,走向远处的房间,跟随她的还有宋汝和巫医。

他们治疗许清柳的时候,阴君山站在角落,摸索手指沾染的腥红碎末,她低下头,顺着墙面滑坐在角落,在光照不进的地方,老鼠吟唱东方的歌。

大概过了很久,你问多久,大概七天七夜,阴君山掰着手指数来数去,应该是七天七夜,屋子里的人围成小山,密不透风,窗外的天,白了黑,黑了又白。

第七天的夜如至而来,却再也不会亮起。

月神坐在床边,疲惫地垂下脑袋,她听到阴君山在哼歌,谁偷走了蝴蝶,哼哼,谁偷走了蝴。

月亮代替太阳,这对一切来说是无比可怕,月神一天疲惫,在此刻变成无限蔓延的恐惧,她慢慢移动脚步,走到窗前,月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感。

噗呲,刀刃进入肉体的声音,月神忍痛低头,许清柳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用手刺穿了她的胸腔,扭曲的肉体,咯咯咯咯笑的怪音,阴君山愣愣地看这一切。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耳朵失去听觉,她看到月神的嘴巴在说着什么。

月神在说什么,她在说跑。

阴君山艰难地站起来问,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月神:“跑!”

翌日清晨,阴君山踏足教堂,她推开真理之门,是一片不被光照的地方,她摘下遮住脸的黑莎,褪去长袍要走进此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踏入死亡之门,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嘛,要和我来讲讲嘛,伊黎斯。”

阴君山僵硬地回头,问:“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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