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高位,从浩然天下重返蛮荒的白泽。
当然如果白泽想要坐最高的那个位置,连同斐然在内,不会有谁有异议,嘴上不敢说什么,心中也同样不敢。
第三,蛮荒天下的大道化身,少女晷刻。
萧愻第四,她就不乐意了,死死盯住那个刚刚才收了自己份子钱的晷刻,少女就主动要求跟萧愻换个座位。
白泽对此没说什么,斐然也没说什么,于是她们就这么调换位置了。
萧愻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道:“若不嫌弃,就把这里当成你们的洞房,早生贵子。”
双手拄拐杖的老祖初升。
腰间已经没了乾坤袋和捉妖葫的离垢。
竹冠骑鹿的王尤物。
这三位,都是十四境。
之后是蛮荒天下武道第一人的无名氏,飞升境圆满。
朱厌,官乙,那位道号、化名都不可告人的矮小老妪。
绯妃,绶臣,官巷,新妆,柔荑,那尊与老妪一般云遮雾绕的金甲神异。
蛮荒天下,十七位新王座大妖。
但是白泽却说了一句,“稍等。”
刹那之间,有一位身材健硕的女子武夫,打开,或者说是以双手硬生生掰开一道大门,从那无数冤魂厉鬼的阴冷地界,大步走出,当她一步跨过大门,天地间便有武运如雷滚滚震动,涌向此地,她抬起双手,将满头青丝随手分开挽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无眉脸庞,等她再前行一步,双脚都跨过大门,又有一道武运馈赠从浩然、蛮荒,还有西方佛国一并朝她涌来。
她只走了两步,便由武道止境气盛一层,到了归真,再神到。
浩然天下。
龙虎山天师府,十尾天狐炼真,拜倒在地,迎接那位成功出关的天师赵天籁。
一处山野宅院,雨后初霁,小荷翻动,点火樱桃,榴花开欲燃。花丛翩翩蜂与蝶,宛如分赃人间春。
柳七坐在屋檐下,轻轻叹了口气,没了那位人间最得意挡在道上,自己到底是成了,苏子豪迈,估计不会介意此事吧。
北俱芦洲,刘聚宝走出家族祠堂,转头看了眼同洲的三十七峰绵延处,若有所思。
西方佛国。
一座铜鎏金坛城,竖立起无数经幢,有人在此证道,一道天光破开层层迷雾如醍醐,缓缓降落在人间头顶。
一位已经转世八十次的僧人,终于在这一世记起全部前身。僧人身边有一条河,河边有一条船,岸边有驾马车。
青冥天下。
南华城副城主,魏夫人功德圆满。
一处古战场遗址,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冷庙子,同时供奉至圣先师、佛陀和道祖,名为香积寺。
庙内有个头戴道冠却身穿袈裟、悬玉佩的少年郎,坐在蒲团上,那张微微颤动的蒲团之下,不知镇压何物。
此人每一次呼吸吐纳,都在散去自身道行,帮助那些英灵亡魂开辟道路,去往酆都地界,不知世间过去几千秋。
少年抬起手,擦拭眼泪,喃喃道:“积累外功,吾心无瑕,真道士矣。”
响起一阵咄咄咄的敲门声,却是有人手持剑鞘,以此敲击门扉。
门外来客,正是同样刚刚跻身十四境没多久的僧人姜休。
在一处名为姑射山的地方,有个自年少起就没有走出过此山地界的“青年”,凭借一本道书,默默炼气至今,在确定自己果真跻身十四境之后,这位一次次告诉自己高出一个境界就走出去看看的青年,每次都反悔,告诉自己下次再说,如今他依旧不打算出山,继续躲着,当个砍柴烧炭、自己酿酒的樵夫,我不想知道你们,你们也不必知道我。
雨后时节,新十四境。
百年之内,还有更多。
一座不起眼小道观内,名叫常庚的老人,挑灯夜读,捻起一颗盐水花生丢入嘴中,细细嚼着,桌对面有个趴在桌上絮絮埋怨道门课业繁重的惫懒少年,老人笑道:“陈丛,你取名字的本事,其实不差的。”
将来有朝一日,两人合而为一,在此天下行走,就是一个真正的陈。
棉衣少年也没把这种稀里糊涂的怪话当真,如今道观换了观主,规矩就更重了,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做那道门课业,陈丛便唉声叹气起来,伸手摸去盘子,抓了一把盐水花生丢入嘴里,只是没忘记从手指缝里给老人余下几颗,少年这才站起身,笑容促狭,含糊不清道:“常伯,慢慢吃,我先睡了,明儿清晨,肯定帮你打扫庭院,干干净净的!”
老人笑道:“天候还早,跟你讲个故事?”
陈丛犹豫道:“可别是个鬼故事啊,你知道的,我这人胆子小!嗯,若是香艳的,也不是不可以!”
老人伸出手指捻了捻灯芯,微笑道:“这个故事,什么都有。”
偶尔也会郁闷几分,这小子,原来本性,还挺活泼,挺欠揍的。
陈丛一屁股坐回凳子,双手托腮,神色认真道:“常伯,能不能现编一个我来做主人公的故事啊?可以再加上你,当那高人!”
老人点头道:“可以,这就是一个关于大师兄崔瀺跟小师弟陈平安一起学道的新鲜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