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锦然站在床边盯着容妃看了许久许久,没有动手杀她,也没有趁机鞭笞上几下子泄愤,就只是淡淡的盯着她。
许久,久到刚刚点燃的蜡烛都燃尽了,她才缓缓地开了口:“我不急,宫里做事束手束脚,先把你搞出了宫,自然有的是机会折磨你,我亲爱的‘好姐姐’。”
常锦然收拾好自己留下的痕迹,出了寝殿门一翻身上了房顶,正想躲在此处贴上一张假面皮换下衣服再光明正大的走来着,却发现房顶上竟还有个人。
“乐如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乐如炳眺望着远方淡淡的笑着:“我怕你一个忍不住把人给杀了,过来盯着点,不过刚才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我很满意,你终于也算是正式出师了。”
你要提前动手了?
常锦然懒得搭理他这阴阳怪气的强调,手脚麻利的装扮好自己,正准备翻身下去,乐如炳却拦住了她。
“哎,先别急着走,还有一位朋友要来跟我们一起叙谈一番呢。”
“就在这?”
乐如炳点了点头:“屋里那两个都被你弄晕过去了,萦华宫这边夜北渊也从来不踏足,守卫也少,尤其今夜天色如此之好,在这里谈话不是刚好吗?”
常锦然默然地抬头看了看连满月都能遮的严严实实的大片乌云,再次选择了没有搭腔,挑了个离他远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等着他说的那个人。
乐如炳有些无聊的没话搭话:“常锦然,本座怎么觉得你话少了许多?”
“前些日子训练时没时间说话,习惯了。现在,也没有多说话的必要。”
乐如炳可能今夜是真的想跟什么人聊天,竟然这样的话也能搭上:“嗯,冷酷,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应有的风范,短短半年,你的成长真是令本座惊叹……”
常锦然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乐如炳一眼:“你今晚是睡不着觉,又不需要去打探萧云暖的下落,闲来没事跟我聊天么?没事我要睡觉去了,我如今假扮宫女还要早起去伺候主子,没时间跟你闲话家常。”
乐如炳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哟,长进了,对本座的态度也蛮横了许多嘛,别急,他这不是来了么?”
身后一阵风声响起,常锦然回头,看到了一个令她都颇为惊讶的人。
乐如炳迎了上去:“阿君,怎么这么久?”
来人一贯温润的脸上竟有一丝丝不耐:“皇上跟太后闹掰,然后又跑来找我解闷了,你什么时候能让萧云暖回来?她不回来皇上除了我根本不找别人,后宫那帮女人都快把我后背盯出一个洞了。”
乐如炳淡笑了一声:“放心,她不会回来了,你再忍耐一些日子,夜北渊你很快也看不到了。”
那人轻轻敲打着膝盖的手指动作一顿,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怎么?你要提前动手了?”
乐如炳起身,在极细的房檐上轻松的漫起了步:“也是时候动手了。我的那个预言没错,虽然关于预言的事情我之前是在夜北渊和太后面前胡编乱造了一通的,但萧云暖对于夜北渊的作用不容忽视,她的确如我预言一般,能够将夜北渊身边的所有劫难化为乌有,如今他们两个分隔两地了,难道不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吗?今夜在此处与二位见面,正是想商讨一下日后的行动。”
那人亦是起身,抚了抚衣袖边的灰尘与乐如炳面对面道:“话真多,直说怎么做吧。”
乐如炳大笑两声:“那好,过几日我会独自一人悄悄出宫,去寻找杀萧云暖的机会,阿君和常锦然你们两个留在宫里控制好局面,在我回来之前,切勿动夜北渊性命。”
那人点头:“我没问题。”
常锦然跟着那人漠然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顺利,那我们今天这番谈论,也不算辱了这夜色。”
什么迷雾?
就在乐如炳他们在房顶夜谈的那一夜,萧云暖一行人也即将要抵达靖台山了。
没错,是即将。
在红寂的预料中,应当是第十日白天刚刚好抵达靖台山脚下的,这样在驿站休整一番刚好上山。
可从靠近靖台山开始,便被一股浓郁的迷雾困住,分不清方向,一直闯到深夜都没走出去。
红寂自从在梦境中见识过萧云暖的本领之后,便视她为除了夜北渊之外唯一的主心骨了,可偏偏萧云暖睡到现在还没醒。
啊不,是晕到现在。
这十日里萧云暖急得不愿意停下休息,几乎是日夜兼程,好几个夜晚她都是靠在马车里浅眠一会儿,搞得自己身子也憔悴了不少,有几次甚至是被红寂敲了后颈敲晕了才休息的。
这次也一样,从昨个夜里萧云暖不愿在进山前的小镇客栈落脚开始,红寂便敲晕了她打算让她好好睡一宿了,结果这一睡,一直到现在也没醒,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找了大夫来察看脉象也没什么问题,红寂替她检查了身上也没有中术的痕迹,但他们都记得萧云暖的着急,只好将她搬上马车上路了。
红寂便一边凭着记忆在迷雾中找路,一边等着萧云暖醒来。
去往鹤云山必须要路过靖台山,两座山虽离着近,却也没什么近路可走。
马车极为缓慢的行进着,夜北澜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圈,有些担忧的对赶马的红寂道:“红寂大哥,这雾看着很像本王在靖台山上遇到的迷雾阵啊,那山上的也是如此一般,连白天都可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是此等深夜。当初本王就是因为被困在这迷雾阵中才被……袭击了,红寂大哥,不如我们在此停下等待天亮吧,白天也好歹更容易视物些,咱们现在这样不但走得慢,而且也不一定是往正确的方向,万一越走越远,岂不是更耽搁皇嫂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