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天空是一片大海,巨大的蓝鱼游啊在里面…………还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树,所有的小朋友都是树上的叶子…………”一边讲着,皎皎一边还用小手轻轻给爸爸拍着胸口,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的星光中,藏满了对爸爸的爱。
头脑昏沉的殷峥看着他那双眼睛,渐渐地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中缓慢地睡了过去,并且少见地做了个蓬松暖意的梦,梦里天空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海。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或许是殷峥在有记忆以来就没生过病的原因,这次一病便有些严重,一天过去温度不降反升,浑身上下还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他揉了揉晕沉的头,打算去医院快刀斩乱麻。
今天皎皎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五分小短袖,配了条同系色的背带牛仔裤,脚脚上穿着一双小白鞋,背带裤的肚肚上还有一只胖胖的小鸽子,这是上次殷峥看见他喜欢鸽子给买的带有鸽子的牛仔裤。
殷峥还给他带了个帽子,可是皎皎带不习惯,总爱用手去拿,见此殷峥就没给他带了。
出门前皎皎还将他那个浅绿色透明的小奶瓶背上。
小小的一个人儿有着一张白白嫩嫩的脸,毛茸茸的黑发下扑闪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穿着带有小白鸽的背带裤,背上还背着个小奶瓶,走起路来一挪一挪的样子萌得不行。
看得都不由殷峥浅浅翘了一下嘴角,蹲下身打算把他抱起。
“不,不抱呀,重重。”怕自己压到生病的爸爸,皎皎摆着小手坚决不要爸爸抱。
边城这种地方,有些威胁总是来得出其不意,殷峥没那么自大,不会觉得自己能在发烧烧得头脑昏沉的情况下,还能向往常一样在危险刚露苗头的时候就带着皎皎避开,反而更担心自己这种状态,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到那些苗头,以至于危险临近身边时才反应过来。
只有随时将人护在怀里,才能避免任何意外。
殷峥的视线落在皎皎企图让自己看上去很认真,而努力板起来的小脸上,有生以来第一次学会了示弱。
他眉头微微压低,向皎皎张开双臂,像是一只即将被丢弃的大野狼,嗓音低哑地将声音放缓:“抱抱。”
第一次见到爸爸这模样的皎皎心疼坏了,连忙张开小手臂上前给爸爸一个拥抱。
在皎皎抱上来时,殷峥收紧手臂将这个一句抱抱就主动送上来的小家伙圈进怀里抱起来。
“皎皎重,压着爸爸,放皎皎下来啊!”发现爸爸抱自己抱起来的皎皎挥着小手道。
“我有点冷。”殷峥用下巴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头发,因为发烧的原因语速有点缓慢:“反正你这点小重量,也压不到我,小小软软的一团,刚好可以给我捂捂。”
嚷嚷着要下来的皎皎一听,连忙张大手臂紧紧扒在殷峥怀里,企图最大限度地给他供暖,还侧头将脸压在了殷峥的心口前,因为脸颊被挤压,说话时又软又模糊不清:“不冷,皎皎暖和,给捂。”
不冷,也确实暖和。
殷峥眼神柔了柔,抬头看了眼外面的烈阳,伸手给怀里的皎皎挡着阳光,才抱着他向外走去。
混乱区里并没有计程车,来往的车都是一些小有资产的狩猎者。
在嘈杂的车辆来往声中,殷峥抱着皎皎走了好一段距离,走出混乱区百米左右才打到去往奥菲医院的车。
这一路上皎皎都很敬业,不仅用身体,还用小脸牢牢地给爸爸捂着胸口,坐在了车上也没放弃,像只小壁虎一样,十分认真地趴在殷峥胸口上。
没一会车就到达了目的地,殷峥抱着皎皎从车上下来。
因为有怀里这个认真敬业的小肉团的存在,导致因发烧身体真的有点冷的殷峥,硬是被捂出了一头汗。
进了医院挂好号后殷峥就抱着皎皎去一边等待喊号就诊。这期间皎皎一直很乖,安静地待在他怀里,睁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坐在椅子上等着输液的殷峥低头对上他扑闪的大眼睛,没忍住伸手戳了下他软软的脸:“老盯着我干嘛?”
皎皎小手抓紧爸爸胸前的衣服,歪头蹭了蹭爸爸的手,嗓音稚嫩地道:“想看着爸爸。”
知道他是在担心和害怕,殷峥将他小小的手握在手里,低头对上他黑亮的眼眸:“只是一个小感冒,输了液就好了,别担心。”
“嗯嗯。”皎皎胡乱地点头,小奶腔里有着不明显的哭腔:“爸爸会好,马上好。”
“嗯,马上好。”殷峥嗓音低哑地附和,也不管马上就好这件事到底合不合理。
听着爸爸的话皎皎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将眼角的水汽蹭掉后,仰头弯起眉眼给了殷峥一个笑容。
皎皎并不知道生病有轻重之分,也不知道病得严重时会发生什么,小小的他只知道生病是一件很难受很难受的事,而他的爸爸在经历这种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
这种认知让他很是难过!
他侧脸埋在爸爸怀里,白嫩的脸颊气呼呼地鼓起,小手紧握成拳头,奶凶奶凶地哼了一声。
皎皎的爸爸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爸爸了!
最好最好的爸爸是不能难受的!
那个叫病的东西可真坏,皎皎讨厌它!
殷峥低头就见他握紧的小拳头和奶凶奶凶的小眼神,微不可见地翘了下嘴角,伸手捏了捏皎皎鼓起来的脸颊。
鼓起来的脸颊捏起来手感更好呢!
殷峥正捏得不亦乐乎时,输液护士推着药水来到他面前,按照查对制度问了句:“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