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苍见此有些许疑惑:“你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吃?”
祂的话直达意识海,小孩能听懂他说的话,但大多理解不了,只愣愣的看着他眨眼睛。
宿苍见此也没多问,转身离开,祂来这个世界是有目地的,目地就是汲取这个世界有用的知识,为自己的世界将要如何创造而寻找灵感。
宿苍离开了,小孩坐在地上仰着头呆呆的望着空无一人的窗户,“啊啊”了几声,发现除了高高悬挂的月亮外确实没人后,就失落地低下小脑袋。
过了好一会,门外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小孩眨了眨眼,慢半拍的反应改过来后,手脚并用的往门外爬,看见女人后伸出小手“啊啊”了两声。
门外走进来的女人形容清丽,长而茂密的乌发被挽在脑后,用一个玉制的夹子固定起来,眉细且柔,唇形饱满饱,若不听她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她看上去是一个气质温婉极了的女子。
一边走,方虞一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看见从储物间爬出来的拖油瓶后脚步一顿,想到就是这个拖油瓶害自己不能嫁入豪门的,顿时满眼嫌恶,不留力的用脚把他扒拉到一边后,就迈步施施然地往楼上走去。
今天也没得到抱抱的小孩失落地抿了抿唇,摸了摸有点疼的大腿,沉默地爬回角落里乖乖地蜷缩着,还知道拉过一旁的小毯子盖在自己的肚肚上,小手拍着胸脯,很有节奏的自己哄自己睡觉。
宿苍在这个世界游荡了已经有半个月,初步了解创造一个世界所需要的基本元素,和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
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叫做人类,是一种格外聪明却又脆弱的存在,他们的寿命短暂得出奇,只有区区百年,这点时间,还不够祂睡一觉,这可真是奇特。
惊叹着这些的同时,祂又想到了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有着一双格外干净清透的眼睛,像冰川的湖泊在夜晚时跌入了星光的样子,也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能看见祂的存在,可惜的是那小孩看上去过于不健康了,瘦弱得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一点也没有其他白白胖胖的小孩看着那么鲜活。
这样想着宿苍又溜达到了当初看见小孩的地方,这一次小孩没待在那狭小的地方,而是坐在院子外扒着门框,悄悄地探着小脑袋看着对面的一对父子,连祂到来了也没察觉。
宿苍初时以为小孩又看不见祂了,就坐在一旁看着小孩,没想到等那对父子离开后,小孩扭头看着他,惊喜地弯了下眼眸,嘴里含糊不清地“啊啊”了两声。
宿苍听明白了,他是在对自己说你好,于是祂也不怎么熟练的弯了下眼睛:“你好。”
原来这小孩并不是看不见祂,而是看刚刚那对父子太入迷,一时没注意到祂的存在。
小孩高兴的拍了拍小手,指着远处走掉的父子两啊呜啊呜的说着什么,还尝试着吐出“叭叭”这两个字。
宿苍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羡慕别人有爸爸,于是祂绷紧着张小脸,缓慢又耐心地告诉他,每个人类都有爸爸,所以不用羡慕。
明白过来的小孩愣了好一会,然后眼神突然亮闪闪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啊呜啊呜地说着常人听不懂的幼崽语,但身为世界意识的祂轻而易举地就明白了他的话,他说他要去找爸爸。
祂问他知道他爸爸在哪吗?祂可以带他去找。
小孩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哪。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小孩磕磕绊绊地从祂这学会了说爸爸这两个字后,在看见他妈妈时,就仰着小脑袋期待地道:“啊爸爸~”
找爸爸~
听见小孩软乎乎地念出这两个字后,那个气质温婉的女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继而破口大骂那个短命的男人,骂着骂着她低头对上这个拖油瓶的眼睛,从里面看到自己发疯的狰狞模样,嘴里的骂声不由一顿,继而更猛烈的怒火涌上心头。
这个拖油瓶的眼睛太过干净,干净到她每次对上他的视线,都下意识觉得这双眼睛里面倒映出来的自己,丑陋得不堪入目。
她曾恼恨地想过把这双眼睛给戳瞎,但又怕被别人发现端倪,导致自己名声被怀,以后更无望嫁入豪门,于是不得不数次放下这个想法。
方虞用尖利的指甲,下着狠劲地掐着小孩瘦弱的胳膊,一边掐,一边大骂,反反复复的丧门星,白眼狼,拖油瓶这几个词。
这个丧门星,原本想着生下他,她就能母凭子贵,才费尽手段怀上他,那知刚生下来盛家那个短命鬼就飞机出事死了。
害她只能带着这么个累赘,不仅因为生他身材走了样,还被接手盛家的那个私生子各种打压得工作都找不着。
越想越气的方虞狠劲踢了他一脚。
被踹得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的小孩,愣了会才反应慢半拍地红了眼眶,小孩疼得有点坐不起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疼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只能下意识伸出满是疮口的小手,捂着疼得不得了的大腿外侧,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以往的经历让他不敢哭出声,只抿着唇一个劲地掉眼泪。
似是骂累了,女人甩了甩酸疼的手,走到沙发旁坐下。
缓了好一会,大腿上的疼痛转为麻痹的胀痛后,小孩才慢吞吞地坐起来,又缓了一会后,才动了动腿向着沙发的方向爬过去。
爬到沙发边的小孩疼得抿紧唇憋住眼泪,小手扯着妈妈的裤角,仰着头啊呜啊呜努力地安慰着心情不好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