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渊看夫人叹气好笑的揉揉她脑袋,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不过是个赈灾何至于愁成这样,以前又不是没去过。”
“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江心雨点着肖渊的下巴一脸认真,
“同样的一件事,不同心境下想看到的结果也不一样。
新官上任意气风眼里不揉沙子,老油条们求有功但求无过主打沉稳。
这灾究竟怎么赈,赈成什么样还得看皇上是个什么想法。
再有就是,以前皇上掌握力强,你作为他的刀遇到的阻碍会比较小。
现在那些皇子都成了气候势力盘根错节,就算你还依然锋利也未必能砍断这一团乱麻。
政治上的事我懂得不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多给你准备一些药品还有些歪门邪道的主意。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你按着我写的册子严格遵守听到没?”
肖渊抱着江心雨闷闷的嗯了一声,心里酸软一片眼眶有些热。
他也有家了,有人惦记着,就算是为了夫人他也会保重自己的。
肖渊本以为夫人是从医书杂记里摘抄的一些东西,没想到夫人写的东西着实让人惊叹。
不过确实挺杂的,从治水到防疫再到人心把控和赈灾流程一应俱全。
以前他从没想过,原来赈灾的粥里是要撒沙子的,否则便会有贪便宜的人去抢占灾民的口粮。
出现疫情要焚烧尸体防止传染他知道,但却没想过这事还可以和平解决。
这年头讲究入土为安,那些灾民会千方百计隐匿尸体不让人烧。
若只是些平民百姓还好,大不了武力镇压强行把尸体拖走。
可有时候遇到当地望族官兵也不敢太过分,以至于疫情反反复复难以控制。
若是按夫人所说把被焚的尸体和荣誉挂钩那就好接受多了。
不过是散布些谣言再让每个镇子多建个贞女祠善人碑之类的。
世人愚昧,只要老百姓相信焚尸记名后死者能早升极乐保佑家人估计没哪个不愿意的。
到时请德高望重的人写个碑文提个牌匾,再让当地官员焚香祭奠,恐怕就不是疫病死的都愿意把尸体送去烧。
肖渊越看夫人写的东西越有意思,两口子一张张的讨论竟是聊了半夜。
江心雨这条咸鱼也不赖床了,组织着府里的人蒸馏酒精缝制口罩忙得不亦乐乎。
赈灾应急手册也是一改再改,左想起一条右想起一条,弄得乱哄哄的没个条理。
肖渊每天要去东厂江心雨不能拉着他讨论,灾情没在朝廷上通报她也不可能去问别人。
犹豫了一下,江心雨把贺章叫了过去。
秀才以下能靠死记硬背,能考上举人的对实事都有一定的涉猎和见解。
她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现有物资和工作流程,拿贺章当民生百科用正好。
江心雨的很多理论知识都是基于现代有方便的材料和技术,若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写上也白搭。
再有就是很多这个时代的东西跟现代不是一个名字,她写城门楼子这边叫胯骨轴子那活没法干。
术业有专攻,还是得找聪明见识广的土着对一对。
反正口罩能成多亏了几个丫头,否则她连合适的布料都选不出来。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得用的。
她选的口罩材料确实好,但每个的造价都要一钱银子了。
那不是扯淡么!
别说供给老百姓了,光供应官兵都供应不起。
太粗糙的粗布也不行,孔隙过大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