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零碎,随着少年微垂的头而散落遮掩,黝黑深邃的眸色此时浓的已经化不开。
薄唇紧抿着,衣袖微挽着露出结实的手腕,连接着青筋暴起,颤而不自知的双手。
白色衬衫黑衣裤,怎么都是俊美又清绝,也怎么都是异样的情绪。
看着那已经攥紧得泛白的指尖,暖阳移开了眼。
或许此时等待着少女答案的人里,一向淡冷无绪的少年,最为不安吧。
那边,予慈靠坐在椅子上,歪了歪头。
“孟询。”她轻唤着。
眼前被喊到的男人睫毛一颤,抿着唇,交合的双手紧了紧。
这一切细微的动作都被予慈看在了眼里,她沉默着,嘴边的话语转了又转,半晌,轻声道。
“婚姻内,对伴侣永远的忠诚和爱护是基础,是天性,是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又必须的事情。”
“这不该是你的筹码,更不该是成为可以和你结婚原因里的加分项。”
“而且。”予慈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几句辩词,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
她淡淡看着对面僵住的人影:“你所谓的万家灯火阖家团圆,所谓的三年抱俩身边热闹,以及所谓的嘘寒问暖家里有人等……”
嗤笑一声,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皮,她轻声唤道。
“孟询。”非凡
“你不如猜猜你的话里,团圆夜忙碌着招呼的是谁;三年生俩的是谁;在家等人还要准备嘘寒问暖的,又是谁。”
“你美好又光明的未来里,美好的是作为丈夫的你,光明的是作为政员的你。”
对面的人影微动,哽咽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予慈微笑:“都是你的视角啊,这样的婚姻当然不错。那么,你伴侣的视角呢。”
你的伴侣是什么,能获得什么。
是既要做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
是又要做拿得出手的政员太太。
是失去自由成为婚姻的附属品和工具人,“荣”获一地鸡毛和淋漓破碎。
最后几句予慈没有说出来,但却是原著中原主的婚后真实写照。
“看样子,我们除了性格不合适,观念也不合适,哪哪儿都不合适呢。”她淡淡笑着,回堵着男人之前的话。
看着对面嘴巴张了又张却不出一个字的男人,予慈垂眸勾笑起身,朝着僵硬的人影礼貌欠礼。
“我想我该走了,孟政员。”
她笑的温婉:“谢谢你的咖啡,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们aa比较好。”
“啊,最后再礼貌的提醒孟政员一句,在背后议论他人并不会彰显什么高尚的人格,只会透露拙劣又目中无人的本性。”
“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我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队员,恐怕更有话语权一些。”
予慈皮笑肉不笑。
“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能有幸见到你的……”歪头淡笑,肯定似的轻嗯一声,“政员太太。”
尾调的四字仿佛反复碾磨了才说出口,一字一字停顿强调,听的孟询抿着唇,沉默间,耳朵烫。
予慈出来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隔壁开门而出的人影。
对上那道淡冷破碎带笑的深眸,她嘴角的笑意不变。
“容谪。”
清浅的声唤着,少年指尖轻颤,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嗯一声,沙哑着声音接道。
“慈慈,我们聊聊。”
“聊什么?”
予敛插兜从后面走过来,惑人的桃眸上扬,疑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看向少女,予敛轻嗤一声,一副“我女初长成”的欣慰感,上手就是一个摸头。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以啊!老哥没白疼你嗷。”
予慈眉间一挑躲开,嫌弃的瞄了一眼眼前的臭屁少年,转而说道:
“你们先走,我找谪哥有事。”
闻言,予敛蹙眉,终于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沉默着与自家妹妹对视的少年,心里的不安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