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女子仪态万方,凤冠下一张俏脸明艳动人,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显然保养得极好,纵是色厉内荏,一举一动也尽显妖娆。
她见陌清尘不答,不由冷哼道:“怎么,在刑部大牢里呆了两天就不会说话,变成哑巴了?”
陌清尘无话可说,而慕容竞更不可能为她说话,只盼着皇后能看在她是将军之女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民女知罪,请皇后娘娘宽恕。”
皇后闻言眸光一转,就落到了站在一旁、毫无表示的慕容竞身上。
不知怎的,每次看见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她总要想起梅妃那个贱人。
她在的时候皇上为了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死后皇上对她的儿子极尽恩宠,不过一个病秧子而已,竟然让他随母姓,这可是建朝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过,那又怎样呢?慕容竞现在还不是个手无实权的闲散皇子?只要她在一天,就绝不会允许慕容竞有出头之日。
皇后嘴角漾出一抹淡笑,修长的手指带着凤仙花染就的指甲,轻轻搭在宫人的手背,走下凤座。
“既然你已经知罪,就应该知道,皇家决不接纳一个进过监牢的不洁之人做儿媳,所以你和大皇子的婚约,本宫看,也就算了吧。”
皇后说得慢条斯理,但听在陌清尘耳中却是一道惊雷。
她和慕容竞竟然有婚约在身!
陌清尘惊愕过后就是惊疑,既然有婚约,那还在选妃时勾引他,这貌似有些说不通啊!
陌清尘直觉地感到她入狱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但眼下事情已经发生,而且还能解除婚约,得到一个自由身,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了。
陌清尘尽力控制住面上将要溢出的喜悦,刚想答应,不料这时慕容竞忽然开口。
“母后,这件事原本就是个误会。”
皇后吃了一惊,皱眉看向大皇子。
“儿臣已将那天的事情查明。那天陌清尘之所以会在儿臣的寝殿宽衣解带,是因为殿中的熏香被宫人用错了,具有催情之效,陌清尘那般行事实际上是身不由己。儿臣已经严惩了值班的宫人,还去牢中将陌清尘接出来,就是为了澄清这个误会。”
慕容竞声音平缓,有理有据,皇后和陌清尘不约而同变了脸。
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有这般隐情,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陌清尘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再次保持沉默。
皇后沉着脸,阴阴地问慕容竞:“此话当真?”
“母后以为儿臣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慕容竞毫不客气地反问回去。
皇后被噎住了,气得藏在袖子下的另一只手抖个不停,原本水意潺潺的杏眼似乎有火光喷出。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打压慕容竞,竟然又被他化解了去!
她恨恨地盯着慕容竞带着陌清尘告辞而去的背影,银牙差点咬碎。
陌清尘默默跟在慕容竞后面,浑身的不自在。
她在现代可是黑寡妇一般的存在,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个男人敢跟自己多说一句废话,怎么到了这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要嫁人了?
虽然这慕容竞帅到惨绝人寰,但目光敏锐非凡,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留在他身边迟早要暴露身份。
陌清尘头疼地想着对策,一不小心撞上一堵人墙。硬硬的,还带着药香。
慕容竞面色不虞地转身。
“被皇后吓了一通,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人看着清瘦,可身上的肉可真是紧实。
陌清尘摸了摸撞疼的鼻子,连忙欠了欠身:“殿下恕罪。”
“小姐!”
斜地里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喊,陌清尘抬眼望去,宫门正前方的停着一辆青灰色马车,虽不及慕容竞的奢华,可看着也是十分气派。车前站着的梳双环髻的年轻女子,此刻正泪眼迷蒙地向自己奔来。
“冰华见过大殿下。”
小丫头匆匆行过礼,一把抱住陌清尘的手臂,微微仰头看向她,眼睛红红的,像只走投无路的兔子。
“小姐,您总算出来了,奴婢接您回家。”
陌清尘从来没跟别人这般亲昵过,下意识地便想要推开,但看见冰华情真意切的样子,心里竟莫名有些动容。
慕容竞没工夫在这看这两人主仆情深,很快便带着侍从反身回去。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瞥了陌清尘一眼:“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