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写的什么?”
靠近薛扶泠身边的官员隐约瞧见她上面书写的只字片语,有些迟疑。
薛扶泠没说话,只是加快了度,一口气将想说的全写了,满手的鲜血淋漓,叫人瞧着可怕。
待皇贵妃派的宫女前来查看的时候,才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不是裴骁的罪己诏,而是薛扶泠的陈情书。
上面只有一个字“冤”。
只是这个“冤”字铺满了整个纸张,看的人触目惊心,倒有些不太认识这个字了。
随着宫女将上面的话念出来,殿中之人皆是惊讶,上面的皇贵妃甚至第一次在人前黑了脸。
“放肆!”
温柔的面具被撕碎,愤怒的女声像是要穿透薛扶泠的耳膜。
“薛氏,你要知道,能留你一命就是看在你有罪太子的印章,若是当真惹了众怒,别说你自封的太子妃,就是你的命也留不下。”
“本宫和陛下,还有诸位朝臣能耐着性子在这里等你书写罪己诏,无非是念在你一力承担的魄力,给你一两分体面。”
“可你若是一直这么冥顽不灵,本宫绝不留情。”
说着,便挥手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去按住薛扶泠强制写。
薛扶泠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反抗,十指皆烂,鲜血蹭的各处都是,竟还有宁折不弯的气节,两个宫女也奈何她不得。
“太子无错,为何要认?”
“太子无错,为何要认?”
“……”
被挟制的人死死反抗,只一句句高声重复这句话。
整个殿中,竟回响着“无错”二字,仿若天外之音。
座上的乾安帝对着这一幕,“嗬”“嗬”几声,可却无人在意他要做什么,直到终于在憋的满脸通红,险些从龙椅上跌下来之际,一个内侍才惊呼提醒众人。
“杀!”
一个不甚大的声音,却分外的清晰。
是乾安帝的命令。
殿中静可闻针落,圣人虽已然许久“不清醒”了,乍然听到他的命令,竟是一时无人动弹。
寂静须臾,皇贵妃突然笑了。
“如此,陛下命令已下,本宫也不得不遵循。”
“来人,将薛氏拖下去,明日在端阳门外处死。”
端阳门是京城之中最繁华的地界,平民百姓往来最多。
皇贵妃这话一出,便是无法回头了。
“陛下,娘娘,万万不可如此草率呀。”
一片寂静声中,这样求情的话,显的空灵许多。
薛扶泠被挟制着,双臂已然被拉扯断了,无力的垂在身侧,尽了全力抬头想去看看是谁。
说话的是乔星妍的外祖父,官至太常寺卿的刘兆儒。
别的不说,就冲薛氏救了他的外孙女,他想为她说句话。
只是,有祝幡的前车之鉴,皇贵妃等人,照旧二话不说叫人将年老的刘兆儒带出大殿。
其他有些良知的臣子虽于心不忍,可却远远没到祝幡和刘兆儒的份上。
皇贵妃借着搀扶乾安帝,站在龙椅座前,睥睨着下方,冷冷道。
“没人能救你了,薛氏你必死无疑。”
“呵呵,女人是最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