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归看天君并不过分讶异,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只是淡淡扫过,而在听闻沉渊的名号时,才有了一丝情绪波动,可见靠燃烧心火割裂时空并不是过分稀罕的事。
她懒得骗他,也不屑于以亲情捆绑住他,因为她知道,铁石心肠如天君,怎麽可能会因为一人改变自己的想法吗?况且即便是改变了又如何?过去是无法被改变的,而她此行的目的只是要得到一个答案,来突破束缚自己的缚神咒。
天君看烟归不吭气,愈发想要问个清楚:“是沉渊让你回来的吗?”
“是,也不是。”烟归满不在乎地仰头回应,“你若真想知道答案,便告诉我,种下的恶念是什麽?”
“你在和本君谈判?”天君哧的一声笑了,似是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不可以吗?你难道不想知道千年后会发生什麽吗?”
“没兴趣。这人间岁岁年年,都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想来沉渊也不会变。”
天君不在乎人间,不在乎沉渊,也不在乎他自己,难道就没有能使他动容的吗?
烟归有些不甘心:“你真就没有在乎的吗?至亲,所爱,不能割舍之人?”
天君不假思索:“没有。”
烟归本不欲提雪尽,可她心底存着那麽一丝希望,“那濯羽呢?你的儿子。”
“只一人,不足以阻我之道。”
烟归忽地笑出声,她心底那一点隐秘的期待彻底破碎了。
挥手便凝聚云雾为剑,她没有带上破云剑,本意是无心以杀止杀,可她没有料到对手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天君。
明华虽不知道什麽情况,但也有样学样,召出破云剑,配合着烟归。
“你要和本君打”天君眉梢一挑,凉薄的口吻,混合着道道金光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真是虚僞!
分明是他不肯放过她,这话却说的是她主动挑起争端。
烟归和明华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轻巧地侧身闪避开,而后冷冰冰的破云剑和没有实体的以云雾化成的破云剑,在空中相击,将那金光的威力消解。
只听哐当的一声声,银剑相撞,遽然凝聚撼天动地的剑气,悉数向天君涌去。
他却是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以一种极其高傲的姿态结印回击,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场面十分诡异。
一袭白衣的明华,一袭蓝衣的烟归,以如出一辙的招式,挑衅着云烟之上那白须金髯的天界至尊。
双方都不肯退让半步。
在二人猛烈的攻势之下,天君收起轻蔑的眼神,开始正视烟归。
她,是明华,又和明华不太一样。
这一千年,她经历了什麽,为何眼神那般冷静肃杀,周遭流转的气焰也咄咄逼人。不是莽夫之勇,而是认清天命之后,仍不死不悔的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