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见面就吵,烦死了,一会儿妈也被你吵醒。我走了。”
“你去哪儿?”
回答她的只有关门声。
罗雪站了很久,忽然觉得头好痛,是喝酒的痛,是喝酒后吹了风的痛,也是喝完酒吹了风还和罗松吵架的痛。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忽然楼上“叮咚”一声,似有什么重物落下,接着男女的对骂、小孩的哭啼接连响起,她揉了揉太阳穴——楼上萍萍家又开始吵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收到一条简讯:
罗雪姐姐,你好!这个月的补助已经收到,谢谢!昨天测了身高,阿奶说我又长高了,现在有165,快和你一样高了。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我前两天梦到你了,梦到你和穆哥哥再一起来看我们,教我们读书。我很想你们。小孟。
罗雪看了这条短信很久,内心逐渐安静下来。她总是在夜晚收到小孟的短信,因为他要走很远的山路,吊过杨江,才可以在有信号的地方给她发信息。
她想起杨江的夜晚,安静、舒畅,有风,带一点点江水的湿润,天很大、地很大,大到人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她慢慢躺倒在沙发上,枕着这条短信,竟就这样睡着了。
王奕江醒来的时候,上午十点。
手机被人静了音,上面一串信息。
他坐起来。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走进卧室。
“哥,你醒了?”
“小琪,你怎么来了?”王奕江有些诧异。
“陈哥说你昨晚喝酒了,我担心,就过来看看你。”王奕琪给他倒了杯蜂蜜水,温热的,“解酒药也一并吃了吧。”
“药我不吃了,我昨晚没喝多少,”王奕江揉了揉太阳穴,喝了口温水。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味道。
王奕琪轻轻叹了口气,按了开关,窗帘自动打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室内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
“关上!”王奕江忽然说。
王奕琪一愣,窗帘按了暂停。
王奕江意识到口气太重,缓了语气,解释道:“太晃我眼睛。我不适应。”
隔了两秒,王奕琪说:“我上周去看爸了。”
王奕江说:“你自己身体也不好,跑那么远干嘛。”
王奕琪说:“没事,他陪我去的。”
王奕江不说话,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抬起头,问:“他怎么样?”
“医生说上周他有过短暂的清醒,很短,只有两分钟。醒来问我在哪儿……但我们都不在,他很快又睡了过去……”
“我没有在问他。”王奕江打断她。
王奕琪顿了顿,侧过脸,半明半昧的光线打在她脸上。
“他对我很好。不过他最近刚调过来,还在适应期,有些忙。”
“哦。”
室内陷入静默。
王奕江看着王奕琪的脸,室内光线不强,却能清晰看到她脸上的绒毛,以及掉落在她脸颊上的一根黑色睫毛。
他伸出手,想帮她拂去睫毛。
王奕琪却如惊弓之鸟般弹起来。
“哥”,她有些怨憎地看着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