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瞟一眼。
宋语微低着头,说不上来的脆弱。
“怎么了?”他放慢了脚步,柔声问。
宋语微抬起头,对他露出个勉强的笑,“没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怎么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出去打工,老板经常想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
又或许是老板娘故意找茬,要拿火烧她头的时候。
还可能是在厂房宿舍,深夜有醉鬼男人砸门的时候……
宋语微只要过多地留意其他人,她的恐惧情绪就会被无止境放大。
情绪是种很神奇的东西。
可能有很多人会觉得,不就是情绪嘛,往好的方向想不就行了。
实则不然。
过度紧张的情绪会让人手脚凉,六神无主甚至是呕吐。
过度低落的情绪会让人丧失兴趣,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乃至是活着这件事。
过度亢奋的情绪会让人冲动暴躁,一点就着,动手不考虑任何后果……
这些人并不是吃饱了撑的,更不是矫情。
他们也不想让情绪左右自己,但他们确实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能力。
调节不了情绪。
要是能轻松控制,谁都不愿意这样。
这样并不好受。
宋语微现在就是如此。
漫无边际的恐惧压下来。
她毫无办法。
一个人在出租屋的时候,她可以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抖,撑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在外面,在他面前——
宋语微极力隐藏,不想被他看到。
另一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刺进肉里。
她勉强地对他笑,违心地说出“没事”。
可是嘴唇都在颤抖。
前几天虽然很怕人,但都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作。
情绪压下来。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逃,逃去没人的地方,等好了再出来像正常那样陪在他身边……
陈友?已经尽可能把她的心理问题往坏的方向想,但还是低估了。
看她嘴唇白,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担心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语微松开了和他十指相扣的手。
“我,我想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友?看到她眼底全是破碎的哀求。
整个人就像是一面镜子,最中央的位置被狠狠砸了一锤,布满令人心惊的裂痕。
他后知后觉,是心理问题作了。
也没敢多问,依着她,“那我送你回去。”
宋语微:“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说话的尾音都开始抖,眼神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