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早就猜到他过得不好,可是当血淋淋的现实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时,还是难以接受。
他捂着心口不忍再听,“阿龄,别说了。。。。。。”
傅霁龄笑出了声,“这就听不下去了?可我却是实实在在地经历了!
那年我才七岁,换牙期都还没有彻底过去,可是为了活命,我别无选择,你能想象那种切肤之痛吗?你可以选择不听,我却没办法选择不去承受。”
傅霁龄习惯性地用左手揉捏着那半截小指,畸形的残肢在他的揉捏下微微变形,也变得更加苍白。
看着傅老爷子颤抖的眼神,他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
“那场大火之后,我就被白羽会的人给带走了,待在他们身边每天干的都是制du贩du的勾当,我那时候年纪小,能做的就是仗着自己的年龄优势给他们打掩护,那次判断失误害他们失去了一批货,带头的老大当场掏出枪对准了我。
那两年见过太多一枪爆头的场面,那种肝脑涂地的恶心场面曾让我很长时间都在做噩梦。
看着那枪口,我真的吓坏了,害怕到当场尿了裤子,站在旁边的人都笑了,笑着骂我是个孬种。”
他说着转头将视线转向傅梵逍,语气平静地像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可我完全顾不上要什么尊严,就只想活着,当时的我特别渴望能有个人站出来把我带走,我当时就想到了你们,我所谓的亲人。
我特别希望你们其中一个能够突然出现把我从那可怕的枪口下救出来,因为我太害怕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那种恐惧,我甚至没底线地想着,只要你们能救我,我就原谅你们,甚至是傅绍元,我都是可以原谅的,哪怕是他害死了我的父母。”
说到父母他哽咽了一下,眼底随即透出嘲讽,“可结果呢,没人救我,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我跪下来拼命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没有尊严地被踩着脊背趴在地上,他这才松口说放过我可以,但需要我交出身上的一样东西作为代价。”
他说着又将视线投向傅老爷子,“爷爷?不是说心疼我吗?可那个时候,你在哪儿呢?在我拖着伤腿被仇家追得东躲西!藏时你在哪儿?在我肩膀被打穿,一个人躲在废墟里自己包扎伤口止血的时候你在哪儿?在我被迫吸!毒毒瘾发作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在我被踩进泥里的时候你们没人来拉我一把,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惺惺作态地提什么补偿?
或许吧,我姑且相信你也曾因为当年的事情内疚过,你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到底是因为心疼我和我的父母呢?还是想通过弥补我来冲淡你心里的愧疚?
我的人生不可能重来,我的父母也不可能再活过来,既然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你的补偿又有什么意义?”
他说着将视线转向傅梵逍,“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可还是会忍不住去恨你,因为这一切罪恶的最后,那个坐享其成的受益者是你,凭什么你可以被父母呵护着长大,轻而易举的得到现在的一切?而我却要一直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
面对傅霁龄的质问,傅梵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没有当年那场火,凭着傅胜英的能力和胆识,一定会给他打一片基业下来。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当年那场火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弥补得了。
“阿龄,如果你想脱离现在的生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帮你。”傅梵逍由衷道。
“不需要。”傅霁龄冷然打断他的话,“你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说服小蝶,让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