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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第2页)

王俭听到这话,神情一震,随后拱手道:“将军此赴岱宗,不知我何以得献薄力?”

吴玥思索片刻后,从袖中取出一份密函,在交予王俭之际,动作一顿,先说明道:“此函乃家父所书。”

王俭知此事之重,稍加思虑后双手接过。

吴玥继续道:“长安派遣一千人前往泰山,行台七兵部要出面代为接引。军队驻扎之处,由尚书拟定布置,这些人…………”

吴玥离开王俭居所后,也长舒一口气。至此,他与皇后在洛阳的布置已经初步完成。将这些司州世族子弟网罗到军中,前往兖州,就可以掌握一批重要人质,让司州这群世家们老实一点。

坦言之,政治权斗基本上是都而不破,但是真逼至绝路,抛弃妻子也不过是寻常。

“既如此,法会便定于八月初一,只是时间略有仓促,还望法师不要见怪。”

大殿内,元澈与玄能相对而坐,案上有一策经书,另并佛宝。“僧曹一事,不日便可普行天下,法师供养不会有缺。”

对面的玄能沉思片刻,而后道:“陛下既为佛门子弟,以一己之力光弘佛法,是大功德。至于贫僧,一钵菜饭足矣。”

“法师德高。”元澈双手合十,随后又道,“近日,朕又陷梦魇,与之前相较,似乎更甚。”

玄能微微皱眉,随后从袖内取出一枚木锁,对元澈道:“此乃贫僧师傅之旧物。梦魇本为心欲,若要得解,可常处孤室,将此锁挂于门外,吟诵经文,摒却邪杂,日久自得清静。”

元澈双手接过:“既如此,多谢法师。”

元澈只觉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极为附和此时的场合,那些多余的感情,已被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出于身为帝王需要,他不得不学习并运用。将这些感情藏在铠甲后面,随后只需把铠甲擦拭得明光锃亮即可。

送走玄能,元澈默默回到寝宫中,秋风努力中和着暑热,一如佛陀努力压制着梦魇。一切都是奏效的,他如今似乎既无痛苦,也无烦恼。他已渐渐变成一个冷漠的人,或许将如他的爱人一样,能够轻易地在七情六欲之中安静游走,不沾纤尘。

元澈捧着佛经,行至侧殿,供于案上,自己则取出金蝉子,一粒一粒拨动。璇题耀日,珠网悬星,黑暗中,他赤脚踏遍金砖,引渡一条肉身,穿过梦魇的幽长回廊。

人声,脚步声,在元澈的耳底盘旋。他穿过风雨雷电,蹈足泥涂火焰,终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有一道门,他笃定穿过,回身关门之际,却见一只小小蛛蝥也到达门边。元澈怕关门将其掩死,不过是一瞬间的犹豫,小小蛛蝥竟溜了进来。

它闪烁着暗绿色的光芒,轻巧地迈着线锯般的细肢,谨慎着观望着此间一切。元澈不由得蹲下身,想要细细观察。然而俯仰之间,视角却突然有所变化。当他蹲下身去的那一刻,他仿佛变得与那只蛛蝥一样渺小、纤细且弱不禁风,被黑暗围困。那些光、梵音都黯然远去,与他再无关联。只有那只蛛蝥安静地向他走来,腹部那团暗影,摇摇欲坠,而那双巨大的螯一开一合,仿佛要剪碎一切。

元澈倏而惊醒,冷汗顺着脊背,如池塘水草一般滑腻地流下。

慈悲或许只需一念的契机,但不可逃遁的恐惧与欲望的审判,永远来自内心深处,那是佛光无法照亮的暗寂之地。

八月初一,法会如期举行,三品以上官员悉数到场。

御座上,元澈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聆听法师们的梵呗。胸腔里的血液如潮水一般焦躁地拍打着心岩,泛起细腻且令人窒息的浮沫。在梦幻般的梵音中,浪潮褪去,但浮沫却如一片洁白的污垢,还残留在黑色的心岩上。

第397章江山(7000长篇)

众僧吟诵后,便是佛经筵讲。昭阳殿内,元澈端坐于上,除了擎五彩羽扇的宫人,另有两名沙门护法侍立两侧。其中一人是一七旬老者,手持经匣,须发皆白,两道修眉极长,垂至腮下。另一人则男身女貌,面堂丰润,如同白玉砌就,半垂双目,有如观音法相。

而玄能端做于正中,宣讲《楞伽经》,嗓音洪彻,如有共鸣。

殿中众人皆沉默不言,静静聆听。司徒吴淼坐于东西,目光沉静,好似入定。而王峤则闭目凝神,时不时地颔首,待玄能讲至精妙之处,突然身体向前一倾,险些跌倒。

元澈狡黠一笑:“佛陀立此,司空稍候再会周公吧。”

筵讲过后,众人行至偏殿用斋饭。虽然梵音之下,众人都是一副清静自在的模样,但一进入偏殿,还是有各自的喜怒嗔怨。

“此番设立僧曹,中书若果真为难,可暂时告病,切勿勉强。事关国祚皇统,中书一人向隅,又何必引得陛下不欢。”徐宁取了一箸斋菜,却不入口,嘴唇微微翕动,话语悠悠传到旁边魏钰庭的耳中。

魏钰庭则手捧茗茶,冷笑一声:“徐散骑先自顾吧,既请汾水两岸铸大佛金身,便好好规划工期,度支部如今在柳尚书之手,是否愿为你一人邀宠而举国倾囊,宜作自度。”

若是往日,徐宁对魏钰庭不乏恭谨,然而今朝听到这些话,不免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请铸大佛金身表面上看是崇佛奉帝王之尊,但实质还是要尽收河东以及京畿的金银铜铁,使各家关键时刻难作反抗,将械用尽掌朝廷之手。

可笑魏钰庭榆木脑袋,不知变通,至今还想着什么黎民百姓。侵犯利益,是有一条灰色地带的,为固皇权,该侵犯的利益是不容有犹豫的。更何况他这次收集关陇的金石铜铁,也是为了让这些百姓更顺从。百姓的力量越小,政令的力量就越大,加在帝王与朝廷身上的桎梏与法剑,才得以解开。

徐宁放下筷子,直接道:“谁该自度,中书心中明知,若中书再与河东刘太守诟病陛下谋划,也休怪我徐宁不念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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