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依旧逍遥,山东道兵马还没动,仅一道军令下达,那些叛贼便如鸟兽散,搜捕无门。
山东道叛乱与河南道截然不同,呈现出两极化的态势。
河南道叛军成群结队,伺机而动,甚至敢围攻开封。
而在山东道,叛军从不占城自守,只抢粮库,掠夺百姓。
最头疼的是他们切断运河漕运,使得北上的货船滞留难行。
看样子,山东道叛军更像是在展示实力,向三司衙门和朝廷施压,表明他们的存在感跟影响力。
冯永逸瞥了一眼显得焦躁的董立轩,对于他在这种场合的叫嚷,并未流露出不满。
在座众人或许迷糊,可冯永逸心如明镜,自打他率军踏入山东地界,董立轩便暗中吩咐手下四处打探。
然而成果却屡屡不尽人意。
线索纷至沓来,却总在紧要关头如晨雾般消散无踪。
这对历来驰骋疆场,只知率军直捣黄龙的冯永逸来说,无异于被缚手脚,困于泥潭,进退维谷。
“布政使,按察使衙门那边怎么说?时至今日,连叛军头目的影子都没摸清?”
冯永逸身旁副将,面色一沉,目光凌厉地扫向对面山东道都司的将领们。
问题急不得,但压力必须传递给山东道官衙。
面对质询,山东都司的将领们个个面露难色。
“布政使衙门保证,将军所需粮草,山东道必不延误,更不会以劣充优。”
“按察使衙门回应,调查受阻,望将军宽限时日,以便深入查证。”
发言的山东都司将领,更像在向冯永逸汇报。
冯永逸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山东官府看似配合,实则消极应对。
一万兵马,在广阔山东看似众多,实则杯水车薪,一年的吃喝,布政使衙门也能轻松承担。
“今天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冯永逸摆摆手,阴郁的脸色稍缓:“还望各位劳心劳力,加派斥候,速寻叛贼巢穴。”
“遵命。”
将领们起身,恭敬地向冯永逸行礼。
冯永逸默然不语,目送众人散去。
他明白,所谓遵命,仅是表面文章,派遣斥候易,找寻贼巢却要看天意。
待山东都司的人离去,冯永逸转而望向随他南下的北平都司同袍。
“各位,局势严峻,指望山东道怕是不行了。”冯永逸拱手言道。
副将本就满腹怒火,此时更无遮掩,怒拍桌案,一脸肃杀。
“如今这般境地,正中他们下怀。分明是想拖垮我们,让我们马背不稳,刀剑难举。将军,我看山东之事,上至官府,下至百姓,包括……”
董立轩立马大声咳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副将即将爆发的斥责。
副将恍然回神,面上的怒意瞬间消减大半,眼神谨慎地溜向上面坐着的冯永逸。
有些道理,大家心里知道就行,打死也不能宣之于口。
除非这事儿成了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秘密,还得到了皇上的公开表态。
否则,那可比河南山东道的叛乱还要糟糕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