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作物成熟的季节,村民们纷纷离家,步入早已排水晾干的田地中,收割粮食。
碎石落下,惊扰了正弯腰劳作的农人,他们担忧地站起身,望向已连续半月动荡不安的孔府外墙。
看到依然是那些士兵,还是那几道壕沟。
村民们收完庄稼,缴纳完租金后,其余的便能放心地存入自家粮仓。
于是,他们不再惊慌好奇,再次弯腰,熟练快速地收割作物。
广阔的孔府宅院,昔日高墙白净,如今却布满了黄灰斑点。
不知是火药爆炸的残留,还是其他缘故,
每次五里外的壕沟引爆火药,总有大量泥土飞溅,重重地砸在白墙上,或落入孔府之内。
孔府的态度,也从最初的震惊愤怒,转变为沉默接受,习惯了这一切日复一日的发生。
就连往常守在府门外的仆人们,也早在数日前不再外出,府门上布满了泥点。
沟壑越挖越深,山东道的逆贼却好像销声匿迹了。
传言那些想要来曲阜,掠夺千年圣人家族的逆贼,也踪迹全无。
山东三司衙门,包括兖州府跟曲阜县的,都派人来了。
琢磨着能不能劝劝大军,变通一下策略。
但他们瞅见孔家大门紧闭,而冯永逸也总推说军务缠身,抽不开身。
只能摇头作罢。
各司衙门不甘心,就在中军大营外头,让曲阜县给搭建了个小营地。
县里派的差役守着这些大老爷们,天天对着中军营的方向望眼欲穿。
好像是盼着冯永逸哪天能从繁重的军务中喘口气,接见他们一回。
……
应天。
前不久朱元璋下狠手,锦衣卫把朝里一半的人都给办了,风波算是暂时平息,查京的事儿也摆上了台面。
秦王不分昼夜地忙活起来。
朝堂里渐渐没了声音,个个如履薄冰。
谁也不想莫名其妙被抓入昭狱。
他们近来,常常能听见的都是前同僚们的哀号。
可是这样的安宁,注定维持不了多久。
10天后。
皇城里开会。
朱元璋在奉天殿外坐着,听大臣们汇报,朱标站在一旁伺候。
早晨,露水清凉,应天官员,不管是在京的还是外来的,不论级别高低,都得进宫参拜。
从千步廊起,一路繁花似锦,满眼都是衣着光鲜的官员,文武两班界限分明。
文官们按着官服的颜色,排队往宫里走,整整齐齐。
武官们就随意些,不论等级,三三两两,要不是在宫里,怕是已经勾肩搭背了。
“太孙这次,是接着往西巡视呢,还是打算回京?要是回京,大概啥时候?”
鹤庆侯张翼开口。
他旁边站着陈桓,朱寿等一干人。
几个人没急着接话,眼睛都看向走在前头的汤醴跟常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