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柏钰就只听见了这么两句话,仅仅两句话,却花费了近乎半个时辰。
窦文海最后是空着手回去的,心中的怒气转为了悲愤,这悲愤中也夹杂了一丝悔恨,他是在悔,若是早几年就听了赵元生的提议,同他一起找出真凶,让他为当年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或许……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临走前,窦文海对柏钰说:“她不会白白牺牲自己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查,仔细查,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一定会有发现的。”
验尸房里转瞬只剩下柏钰和赵元生两人,她摸了摸鼻子,半是提醒的咳了两声:“赵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小的准备再验一次,劳烦让让。“
赵元生眨巴几下眼睛,立即往后退开一步,摊开右手往右边一划:“请。”
见他似乎不打算离开,她也没多问,反正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说,还不如不问,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就行了。
院外,何关两手环抱在胸前,着急的来回踱步,余光中瞥见一道黑影走来,忙扭头看去,看清来人是窦文海,他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窦文海不像往常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脸上都带着笑意,总是会问他的主意,但这次,他却冷着脸,正是从知晓了红衣女就是徐夫人之后才这样的。
何关最会看眼色,看见窦文海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走到他身边去,低声问道:“大人,夫人的尸身咱们就这样交给他赵元生了?”
窦文海斜了他一眼,边走边说:“此事莫要张扬出去,回去之后,立刻把那东西找来给我。”
那东西?
何关当然知道是什么,他眉头一挑,心中虽有疑窦,但却没有说出来,平日里,窦文海看似以他的主意为准,实际上到了大事需要做决策时,他自有一番准则,那才是真正的应天府尹。
往前跟着走了几步,何关在黑暗中重重点头,轻声道:“是。”
后半夜,柏钰缝好还原尸体,放在桌边的是一个还未被胃液腐烂的铜币,原本应是圆圆的一片,但边缘被什么硬物切断,此时看上去就是一个被切掉了五分之一的半圆形。
柏钰拾起铜币,对着烛火看了一遍,初下判断,切割的东西可能是极其锋利的长剑。
正看着,刚要转身将这个线索说给赵元生,后颈突然一痛,眼前顿时被黑暗充斥。
在她倒下以后,有人捡起地上的铜币,轻手轻脚离开了验尸房。
柏钰这一觉,被迫睡到了天亮,叫醒她的人是张炎。
“搭档!你、你也太勤奋了吧?”
柏钰来不及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着急忙慌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出门外,随即又跑进来在徐香君的尸体周围打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这是找什么呢?”
她不理会,张炎也跟着往地上看。
柏钰猛地抬头,问张炎:“赵元生在哪儿!”
这么激动的样子,吓了张炎一跳,他答的磕磕巴巴:“好、好像是出……”
话没说完,柏钰便飞奔离开,留下张炎一脸木讷。
他都还没问这人为什么会睡在验尸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