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一走,柏钰瞬间精神了。
她不像其他仵作一样,围在陈词身边说点好听话,期待之后能带着他们往上升升,多的他们也不想,只要比现在的地位高那么一点就好。
柏钰到屋里背来工具箱,直接绕开众人,进了隔间。
无头尸乍一看有些骇人,但柏钰已经看习惯了,要说尸体的头颅现在还在的话,说不定还更吓人一些。
先是手套,再来口罩,头发早已绑好,干净清爽的开始,不被任何事物所干扰。
她稍微弯下腰,凑近了去看尸体上每一处伤口,身上的伤口她都已经看过,诡异的伤口形状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颇有种不合时宜的感觉。
砍头,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带着一种绝对的仇恨心理,如果凶手不是对死者抱有极大的恨意,怎么会选择这种残忍的手法来杀人。
既然选择了这样惨烈的手法杀死被害人,又何必在身上留下这样奇怪的伤口。
这是柏钰想不通的一点。
这一点,跟之前的无头尸都不同,第七具是唯一一具留下弯月伤口的尸体。
她看的太过专心,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近。
陈词看她这么专心,不好出言打扰,索性站定脚步,站在不远处瞧着。
也不知过去多久,柏钰终于直起上身,慢慢仰起脑袋看向房梁。
腰痛,刚才弯太久了。
陈词忽然开口:“看出什么了?”
柏钰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去,看见是陈词,这才松了口气。
缓了缓,她道:“陈提点,你为什么会来?”
这话,她其实早就想问,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她记得陈词在青玉镇有妻儿,对办案似乎也不怎么上心,总是端着他那小茶壶,走路也喝,坐下也喝。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禁林的时候,柏钰就猜到了一星半点。
陈词摆摆手:“这个重要么?还是先说说尸体吧。”
柏钰扯了扯嘴角:“好,我听张炎说,陈提点已经验过尸了,可有发现?”
一来一回,问来问去,时间全被耽误了,柏钰平常淡定,对办案这事上却怎么都静不下心。
总觉得没有时时刻刻看着尸体,就会忽略很多细节,至于那些细节对办案究竟起没起作用,她说不上来。
每次案子走到死角,柏钰就有种考试遇到不会的题,提笔迟迟写不出半个字来,只能死死的盯住那一个‘解’字,仿佛就这么盯着,正确答案就会突然冒出来。
故而陈词还未说话,柏钰就收回目光,继续埋头看尸体去了。
陈词上前一步,端着小茶壶的那只手伸过来,壶嘴正好对着无头尸脖子处的伤口。
“还没看出来啊?”
柏钰皱起眉头,继续盯着那处。
陈词笑了两声,收回手,转头走开。
柏钰头也不抬,还以为人已经走了。
下一秒,旁边的隔板移开,隔间里陈放的尸体显露出来。
柏钰看得一头雾水:“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