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便是失去左臂,运刀为握,便不灵活,对敌之时便力有未逮,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今日今时他们三人应敌,只有他武功不逮,力所难能,处处为人牵制,既便如此,也要全力施为,决不让这干宵小之辈得意忘形,否则岂不有辱门风,自堕威名?傅传书则在船舱并不出来应敌,在他只要两败具伤,他便出来杀人,让他们一个个尸骨无存,他完全不念及江湖同道之谊,更兼白莲花是其娘亲。他竟可以看自己至亲之人死于他人之手,而无动于衷,可见其人心肠何其歹毒不仁!可惜赵相承一生英雄,自认豪杰,谁想竟有此孽子?实是可惜可叹!
好一会儿,他才登上大船甲板,斜斜看他们厮杀,仿佛他们生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于己无关。他这种姿态让不远处清心格格极为震怒,心想:此人毫无仁义道德,毫无心肝,非人哉!可是她又不能出言相劝,在她最好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只是她这想法只是不能,因为此时场中已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势要杀其对方以干罢休,否则决难平息。她只急得只跺脚,可是毫无办法,心想:如果有袁大哥在此,一定有办法制止他们相互残杀争斗,只可惜他已被这个忘恩负义的大师兄给害了,想想便让人气愤难当!她看着傅传书似乎眼中便要喷出火来!
忽然大船猛烈地震动一下,将正在厮杀的众人都颠簸在甲板上,原大船航行触到海底礁石,本来船便进水,这下更加的惨了,海水猛灌而入。众人只有罢手不斗,纷纷跃上船顶。可是海水随既而至,众人正彷徨无着,命不保夕之时,只见远处一只大船驶来。
海查布和复公明他们四人正思量如何应付。这时那大船驶行,只见船首站立一位苗族女子,光颜照人,但是眼神明亮甚是让人心寒。为知为何众人见她心中都是生寒,说不出的可怖!可是这苗族女子却如花开放,亦不是相貌丑陋之人,可是却有种无端冷酷和怪异!
她扬手向他们道:“还还不过来?等死么?”众人当时只顾思索这苗族女子是什么来历?是敌人抑或是朋友,那是不得而知,众人心中栗六不安,可是目下情形只有上她大船,茫茫大海,纵你有天大本领也只有领死,是以众人纷纷跃上她的大船,保其性命,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苗族女子看了一眼白凤城,又转头了白碧尘和白莲花,随后是又看了海查布和他的四大侍卫,最后是那个破衣少年,只见他笨拙地跃上大船,险险抓不住甲板栏杆,要落入大海,还是清心格格伸手抓他上船,不然的话似乎真要跌入大海,喂食鲨鱼!只是清心格格见他衣袖裸处,手臂结实,仿佛是练过武功抑或常年在海上行走,久经风雨侵害所练就的身体。她这念头一闪而过,并在介意。
这苗族女子注视这笨拙举止的少年,伸手向他肩臂按去。这少年双眼茫然看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他双肩受力,顺势跌坐在甲板。这下众人都哈哈笑出声来,只有清心格格、赵碧儿和这苗族女子并不觉得好笑。她见众人讥笑这少年,便大声:“这有什么好?你们个个自认英雄好汉,还不是个个如丧家之犬,如不是我你们还能活命?”白碧尘和白莲花向来是性格暴燥,平昔一言不和便动手杀人,何曾受过今日之气。白碧尘道:“你是苗人,我是汉人,你莫要妄自托大,惹得老夫性起一掌毙其性命,有死而已!”白莲花道:“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何出口伤心,自以为是,行走江湖,谁都有意外之时,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苗族女子听了,仰天大笑道:“看来我救你们是我的错,那好,你们请便吧!”海查布这时霍地站起来,大声道:“这却不能,请客容易送客难。”只见他怒目圆睁,似乎一时半刻便要杀人。这苗族女子非但不怒,反而仰天呵呵笑道:“难道你们还要杀人来着。”这时言在天阴侧侧道:“只要我家少主有令,杀人也无不可,江湖事江湖了。”这苗族女子道:“我白凤凰行走江湖有年,今日竟撞见你们这干牛鬼蛇神!也好,我久居苗疆,少来中土,今日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尊的金蚕盅毒!”她此话一出,众人都怔了怔!尤其白碧尘和白凤城,因为这白凤城身中金蚕蛊毒,有时如平常之人,可是金蚕蛊毒一旦发作起来便面目扭曲,生不如死,痛苦难当,正苦苦寻觅这白凤凰,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所谓吉人自有天相!
白碧尘听这女子便是苗疆降龙洞主白凤凰,种蛊解蛊高手,便语气平和说道:“原来是白洞主,在下白碧尘适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无怪!”白凤凰看了看这白碧尘,方才盛气凌人,而今语气温和,似乎有求于人。她看了一下白凤城只见他面色不正,手背青筋暴起,而且眼神迷离,便知身中金蚕蛊毒。又看他相貌和白碧尘似是而非,便知内里情况。她笑道:“阁下遮莫便是西域赫赫有名的灵蛇一派的掌门白掌门。”白碧尘道:“不敢,区区贱名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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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查布见他们自顾说话,竟视他如无物,不觉恼上心来,大声道:“本少爷可不管你什么白凤凰,什么黑凤凰,撞到我手里有死而已。”他久居皇城大内,不知江湖掌故,是以无知者无畏,说出这样不知进退的话来。他身边的四大侍卫听他番说话,大言炎炎,不知忌讳,心想今番惹恼了这种蛊高手,只怕合船之人身家性命难保。但是他是少主,谁也不敢驳他面子,心想他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也就罢了,却还要累及我们性命,真是可恶之极。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谁也不敢发作!
清心格格看他们的窘迫的样子,但觉心中十分好笑,心想:平常杀人放火天不怕地不怕的强盗也有惧怕的时候,想想真是好笑。赵碧儿心无旁鹜,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对外物毫不放在心上,嗒然若丧,不知所以。白莲花则是关心自己爱儿——傅传书,对外物皆不索于怀。船侧那个少年则仿佛听耳不闻,无知无畏,睁眼看天,不知想些什么?
白凤凰冷冷一笑,说道:“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也怨不得我来。”只见她双袖一抖,一股蓝烟四下漫延开来。白莲花大叫道:“大家快屏住呼吸,小心毒气。”白碧尘和言在在、复公明他们自然明白这白凤凰身有奇技,非是等闲之辈,更兼是江湖中种蛊高手,多有奸邪小人撞在她手,被下了金蚕蛊毒,其状极惨,可说生不如死,只有求肯她施以援手;——可是这白凤凰刁钻古怪,总要想些稀奇古怪的方法,要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可说如果撞见白凤凰,便等同撞见了死神,可说有死而已。是以江湖都是躲着她走,可是今日偏偏让他们撞见,而且还言语得罪了对方,可说倒楣之极!
白凤凰看似一个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子,仿佛年已及笄,其实她已三十有余,只是容颜姣好看上去仿佛少女。她表面不喜不怒,和光同尘,其实心机极深,决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厉害角色,只是不显山不露水,不出手则可,一出手便杀人无算。世间多有人畜无害的人物,平常也看不出什么惊人艺业,可是到了利害关头便一技必杀,让对方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这种人最为可怕!
海查布兀自大喇喇站立,不以为意。言在天忠心主上,跃身抢去要掩其鼻息,以免吸入毒气。忽然细风微响,几枚银针倏然而至。言在天只一心护主,已然避无可避,只有奋力向一旁闪避,可是终究还是身中一枚银针,只觉肌肤生痛,全身酥麻,一时不能动弹,仿佛木偶人,显得滑稽可笑。旁边的澹台烬见情形不对,早己屏住呼息,跃身而来,要救言在天。白凤凰恼恨适才这言在天妄自称大,口无遮拦,便出手惩戒于他,好教他以后怎样做人,只是她忘了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恶人终究不会洗心革面,有时反而变本加利残害好人,所以有时也莫讲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人皆有恻隐之心,对恶人讲仁义道德,便是对好人的荼毒!
忽然一道金光自白凤凰袖中射出,快如闪电直向那澹台烬飞去。澹台烬见那金光物事飞来,惊得面目失色,哎呀一声,不叫还好,这一叫可怪了事。那物事飞入他口中,只觉一条蠕动的小虫进入他咽喉,又一滑动进入了他的肚腹。这时端木雄气得跺脚大声道:“快用内功将它迫出来,否则决无幸理!——那可是金蚕蛊毒,最是要紧!”澹台烬闻言面如死灰,因为他是知道这金蚕蛊毒的厉害,一入心肠便噬咬心肺,令人痛苦难当,最为痛苦,是以江瑚中人最惧这金蚕蛊毒,宁可被人杀了,也不愿身中此蛊。可是一旦蛊入肚腹,有时人的行为便不受控制,有时做出不理智的事,亦是可怖可悲,这也是不可奈何之事。
但见白凤凰取一枚白玉箫在口,忽然吹动。只见那澹台烬忽然神志失常,竟而挥掌向言在天头顶拍落。他们二人近在咫只,任谁也未料到忽起变付,这言在天躲之不及,一掌正结结实实拍在天灵盖上,啪地一声鲜血直流,这言正天闷哼声便死去了。澹台烬受箫声控制,更兼金蚕蛊毒在腹内作乱,搅乱其心志,拍死了言在天,又向端木雄和复公明攻去,竟是死打死拚,不要命的打法,面目狞狰,仿佛换了一个人,让人生怖。
复公明和端木雄见这澹台烬杀了言在天,知这是白凤凰的箫声和金蚕蛊毒作崇,不为其它。他们两个人齐齐联手要制住这澹台烬,不要他胡乱杀人。其余众人都无从插手,只有他们自己解决,别人毋用置喙!
澹台烬此时心智失常,行为自己已不能自控,只有听这白凤凰控制。那玉箫声响,嘶嘶哑哑说不出的难听和刺耳,仿佛一只将死未死的蛇竭尽全力为生命最后刻而挣扎不休。那箫声忽高又低,似断非断,让人听了内心说不出的难受。白凤凰可不管旁人所感受,自顾吹箫,见这澹台烬杀了同僚,脸上神情依旧不喜不悲,只是平常如昔,仿佛死人在她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并不值得怜悯,仿佛她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其实不然,世人皆有恻隐之心,有时是灵光一闪,有时却隐而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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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公明和端木雄双双出手,向这澹台烬肩臂拍去。他二人武功犹在澹台烬之上。澹台烬心神不明,行动难免迟钝,避之不及,被其二人拍碎肩骨,跌坐在甲板上。二人收回手掌,不欲取其性命,因为他杀言在天,并非其本意,乃是白凤凰控制其心志,以至于此,这实在怪不得他,是以放一马。
忽然箫声又起,本来这澹台烬跌倒甲板,毫无进攻之能,不料他双手一翻,竟发出两枚闪着蓝光的毒镖。复公明和端木雄二人和他近在咫尺,已然避无可避,只有受戮的份,只听噗噗两声两枚毒镖分别射入复公明左眼和端木雄右眼,去势劲急。两个人虽奋力前后跃出,减去这毒镖的去势劲力,可是还是难免中镖之虞,毒入头脑,两个人哎呀一声双双损命于此。这澹台明跃身上前,又各自补了一掌,这下可十拿九稳了。这些变故只在瞬之间,众人惊呼声中复公明和端木雄已双双毙命当场,血流满地。
海查布惊愕当场,不知所以。这澹台烬还不罢休,挥掌向他拍去。此时在他头脑之中只有现在的主人白凤凰,眼中是她,头脑中是她,意念冥想中亦是她。海查布岂能当场受戮,见他掌来,不加思索,刀出腰鞘,一刀斩他手臂。只听这澹台烬大叫一声,手臂断落,血流如注。海查布更不留情,长刀直进,噗地一声斩入其小腹,随既刀头转动,而后向后撤出。这澹台烬焉能活命,气绝当场,一时场景惨不忍睹,仿佛修罗战场。白碧空和白莲花连连摇头,意示心下不忍,长叹连连,天下大惨事莫过如此,一刹那间四人毙命当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者尚存,逝者已矣!赵碧儿和清心格格不忍,转过头去,心中只是叹惜,不知人生世间所为何来,是为功名富贯,是为青史留名,不得而知?
白凤凰眼见他们人人命丧当场,不以为意,走近前来,说道:“这些人没的污了大船。”长袖一卷一抖,一阵劲风起处将这四具尸体卷起抛入茫茫大海之中,喂食鲨鱼,结束他们罪恶的一生!人生于世忽然而矣,偏偏有人自作孽,不为人道,最终落了个丧命他乡,可惜可叹!海查布见这白凤凰但凭己好,性起杀人,心中着恼恨,可时现在自己孤家寡人,如果忤逆于她,无人助拳,只有死的份,所以默然无声,心中只是想现在大海之上,四不着陆,拿你无有办法,将来总有一日犯在我手上,到那时节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还猖狂。他不由得现形于色,嘴角连连冷笑,仿佛看这白凰凤是个死人。白凤凰不欲杀他,因为他可是多隆阿的大公子,如果杀了他,后果真得不堪设想,可朝廷为敌,她可不想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因为以她一人对抗一国焉有胜算,所以她对海查布并不出手伤他。
白凤凰令人放下小船,让这海查布独自离去。海查布也不说话,驾船离去,茫茫大海,波涛涌起,伏伏沉沉,生死难料。至于他之生死,只有看他的造化,这样做不落人口实,因为她已经放海查布离去,并未杀他,所以他以后生死便不关她事了。
风起雾起雨起,又是阴雨天,天上星辰已不见,唯有波涛骇浪颠得大船起伏不定,也许明日早上还可见那启明星,照亮前程的路!各人心事忡忡,只在不言中。白露时节,白日间早晚皆冷,唯有正午还是燥热难当。咸咸的海味让人有种作呕的感觉。这时白凤凰已令手下门人将船上的鲜血冲洗干净,再无血腥之气,不然人人胸中烦闷难当,便是禁受不住。船角落那个少年则不言不语,眼睛看天,不知想着什么事?
清心格格觉得这少年好怪,不知为什有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有时觉得他像一个人,可有时又觉得他实在不像!因为在她心目中她的袁大哥决然不会懦弱于斯,看别人杀害无辜而无动于衷,冷默旁观,在她心中袁大哥碧血丹心,义气千秋,只怕自己死也要卫护正道,虽然世间律法有时不能惩戒恶人,然后武功却可以止杀于暴,让好人不再受磨难,大义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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