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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江暇无声无息地从卧室里出来,似乎没睡醒的样子,茫然地看了被吓了一跳的解欢一眼,走去厨房喝水。

解欢抱着笨猫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江暇:“你在家啊。”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留心过江暇,也不知道江暇每天除了打工和读书之外还做些什么,此时心里不免生出一点欠疚来,毕竟是他请人家回来住的,就这么不理不睬的又算什么呢。

江暇喝完水,把玻璃杯放到水龙头下面去洗,瘦瘦的肩胛骨随着动作支离出来,轻轻嗯了一声。

解欢发现才短短几天没留心,江暇就瘦得厉害,简直像是大病一场似的。“你病了?”

江暇把玻璃杯放回原处,拿过毛巾擦手,回身看着解欢,慢慢摇头。

解欢疑惑地皱着眉头:“那……常禾不给你饭吃?”

江暇噗哧一声乐了:“常禾听你这么说得多伤心啊。”

解欢尴尬地挠挠笨猫的脑袋:“我也觉得不可能嘛。可你又没生病,又不是饿的,怎么瘦成这样了?”

江暇似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神情中的茫然消褪不见:“可能是心理压力有点大吧,学习什么的。”

解欢完全放下了心,同江暇一起回到客厅:“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啊?考上的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帝都大学,建筑这个专业也挺热门的,将来你就是国际扬名的大建筑师啊,设计几个鸟巢罗浮宫什么的不在话下。至于学费生活费有基金会给你解决,就等着你将来卖身还钱啦。”

他故意做出一副黄世仁威逼杨白劳的架势出来,轻佻地用手指挑起江暇的下巴:“小美人儿,记住,是卖身还钱哦。”

江暇的眼神有点恍惚,就着被解欢调戏的姿势定定地看着他,解欢的脸反而慢慢红了,收回手用力揉搓着笨猫的毛。江暇轻声说:“解欢,我最近一直在想,你是个好人。”

解欢夸张地大笑:“这还用想?我当然是好人,国家一级良民证就是给我这种人的。”

江暇低头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一下笨猫的小脑袋,说:“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解欢点点头,江暇转身回了卧室,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长久地寄人篱下的孩子,就算无心,一举一动也都带着疏离和小心,而这些并非是一个好心慷慨的同学所能改变的。那一瞬间,解欢有点心酸。

以后应该多关心一下江暇,既然带他回家,那他就是自己的责任了,照顾他的生活和心情,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其实当初非让江暇跟自己回家,凭的只是一时的善念和不忍,解欢并没有考虑太多。可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开始让解欢意识到责任的问题。过去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必负责,也没有人要求他来承担什么责任,但是那种轻松实际上是种虚无,更是当时的他还无法预料的惨痛——成为祭品的这个责任是要他用命去付出的。

抛开祭品的责任不谈,可至少有三件事是解欢必须去负责的:一件是对饮血天狼的操控,这是被迫的,可也是关系着自己及他人生命安全的;一件是解决解家祭品的事,这简直就是注定的命运,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小叔;第三件就是江暇,这是他死乞白赖主动背上身的责任,必须有始有终。

就这样决定了!

解欢做了个充满意志力的手势。

笨猫终于忍受不了解欢时轻时重的揉搓,报复性地在他手上挠了一把,跳下地逃进了常禾的卧室。

常禾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解欢委屈地用嘴吮吸着被抓伤的地方,了然地感叹:“连笨猫都忍不住挠你了,你可憎可厌的程度又升一级啊。”

解欢踢了他屁股一脚:“滚!做饭去,煮饭婆!”

常禾做饭的水准是一流的,可是解欢吃得有点索然无味,江暇说太困了没来吃晚饭,而叶谲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回来。守着一大桌子的菜,连常禾都显得点有没精神,扒着白饭自嘲:“我是多么希望有人来吃饱了饭打厨子啊。”

解欢恶狠狠地威胁:“等我吃完就满足你的要求。”

常禾做出害怕的模样:“少爷,还是饶了在下吧。”

这一点陌生的寂寞萧条的情绪便随着两个人刻意的玩笑过去了。

黑暗的房间里,叶谲和十字静静地对峙着,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方才的一番打斗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损坏任何家具——他们可以在狭小的空间里生死相搏,而同时发出的声响却不会超过鼠类悉悉窣窣行动的分贝。

良久,叶谲轻声说:“别把脏东西带到我家里来。”

十字说:“抱歉。”

叶谲说:“收拾干净。”

十字便后退了两步,走去放在墙边的尸体前,抽出匕首,用锋利的刀刃把它切割成小块。叶谲站在原处没动,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十字的一举一动。

那具尸体生前是个美艳的少妇,扭曲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她在接受那个看起来有点小坏的美少年的邀约时,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折磨。她在痛苦中挣扎,在绝望中祈求速死,如果不是叶谲恰好回来,也许这种残忍的性虐还会持续上十几个小时——十字有丰富的经验,他不会轻易让玩物在自己尽兴之前就断气。

叶谲毫不犹豫地出手结束了这个可怜女人的生命,同时激怒了正兴致勃勃的十字,两个人便在尸体旁打斗起来,直到十字恢复冷静。

分尸这种事,十字闭着眼睛都能做,动作迅速而精确,这或许延续了他方才被打断的兴致,所以十字显得很投入。他不时侧侧头,在肩膀上蹭去额角流下来的血,那是方才叶谲在他身上留下的战绩。额发有点长了,不时落在眼皮上,扎得他有点痒,他就撅着嘴吹上一口气,把发丝吹开。这副全神贯注的模样,简直天真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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