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娘子瞄了一眼玉树临风的男人,端是一副好朗月仙姿,如果不是刚刚被他审视,她都看不出这人到底什么出身,此时此刻她很确定,这人定是大有来头。她忙不迭的应了。
蒙庭莳没想到,周案和知道自己中毒了,还想着给自己抓药,心里微微有些苦涩,这小医女之言怎可尽信?如果真是出了问题,自应寻当世名医再诊,再不济就回京都,寻太医院找太医,哪里就在此穷乡僻壤听几个游医胡言?
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对于刘娘子和她祖父之流,并不看重,如果不是周案和压着他,他定然将人轰出门去。
刘娘子感受到了男主人的怨念,快速的开好了药,也没敢再和周案和确认,只是匆匆留下了地址,就仓皇的跑走了。
“你怎么把人吓跑了?”
“我还没说你呢,几个游医胡言乱语,你也信?还跟她去诊病?就该轰出去。”
周案和让常雨拿了方子去抓药,顺便让他也抓一副调理身体得药,喜彩和梅香一脸得凝重,梅香得眼圈都微微泛红。
“怎么还哭了,行了,你家小姐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不会有事。去吧,收拾一下,这么晚了,睡吧。”
梅香哪里有心情收拾,她期期艾艾得凑过去:“小姐,大人说的对,要不我们回京都吧,请老爷去宫里请御医给小姐看诊。小姐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说完真的哭了起来。喜彩拉过她,低声劝慰了几句,拉着小姑娘出了门。
“明天,我们去江家老宅。”
蒙庭莳心里正有些烦躁,在屋里来回踱步,往日灵光的思维此刻打成了结儿,他怀疑这个医家娘子是秦王派来的,目的定是不纯,说的也不可信,又忍不住想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周案和在他没看住的地方中了什么谋算,被下了先手。随即决定不管怎么样,明日一早,启程回京都,奏请父亲,请太医院的院正大人过府,定要搞个明白。
“什么?你要回去?不,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简短四个字。
蒙庭莳在这个时候体现了他说一不二的强势个性,话说完,在桌子上写了几封书信,并几个信物交给常风,常风领了差事立刻就出了门。蒙庭莳又派常雨采购路上所用吃食用品,俨然安排好了行程。随后回了卧室,仰面躺在床上。周案和当着外人的面没有对他的安排做出反抗,压着火气,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胳膊:“别啊,半途而废不是我的作风。”
那人抱着胳膊翻了一个身,没有理会她。
“我不走,我在告诉你一遍,我肯定不走。”
“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带走你。”蒙庭莳不为所动。
周案和一楞,也对,他会武功还有手段,什么点穴,什么蒙汗药,他手里肯定都有。算了,强攻不行就改智取,再不行,以退为进。
“这样吧,明天就留一天。我去看看,就一天,不然我心里放不下,就算走了,我有机会也会偷偷溜回来。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死心。”
“何况,你从守备军偷的东西,总不能就这么带走吧!”
蒙庭莳背对着她,眉头皱的死紧就快打成结了,本来他已经做好决定,可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说服他,他难不成是个意志不坚定之人?只是她的身体该如何?
“先不说刘娘子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她笑了笑:“为什么在京都没人查出来?难不成这毒还会隐藏?碰上太医就查不出来,碰上刘娘子就蹦跶的欢?”
她又推了推他,笃定道:“说明什么?”
蒙庭莳思维也渐渐恢复清明,他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齿道:“说明你是出京后被下毒!”
周案和一直以来有些不安和忐忑,她这样改头换面出京都,真的不会有事吗?果然,一切都在被计划之内,所以她才会出来的顺利,毕竟有人已经将她死死攥在了手心里。
这个人除了那高高在上的权利的拥有者,还能是谁?
蒙庭莳不由得感到悲凉,甚至有些颓废,他曾经以为自己少年绝绝,才思敏锐,是赫赫有名的十全公子,向来只有他琢磨别人,还没有被人掌握在鼓掌之间。可眼下的事实实在在给了他一耳光,他忠君爱国,一胆赤诚,可对方却一步步的在逼他。
他不由得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怎么样?明日如何安排?”
蒙庭莳冷静过后,也明白了周案和的打算,就算她不说,他也走不了,既然来了,那就搞个清楚,他忍着不悦:“只一日。”
周案和心花怒放,举手发誓:“一日!”
清晨,下起了毛毛细雨。冬日的雨冷的刺骨,飘飘洒洒,漫天漫地。很快空气就带上了泥土的气息,湿滑又清新。
路上行人很少,一辆简朴的马车踩着湿滑的泥土,哒哒的往西郊卢蒙山方向。周案和起的早又有些困倦,斜倚在窗户边上,不住的小鸡点头。
“常风,慢一些。”
冷风不时卷进车厢,夹带着丝丝冬雨,风吹起窗户的帘子,打在脸上,周案和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蒙庭莳默默将人放平,从轿厢里的夹层里掏出了披风,严严实实裹紧了,心里叹口气,缓缓放进了怀里。
他有些心疼这个女子,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世界,因这特殊的身份,一次次被人算计,也亏的她以往的经历和那个遥远的世界,生生抗住了,若她真是大殷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贵女,许是早早就去了吧。周娴不就是么,哪里还能这样生龙活虎,日日都忙忙碌碌,活力十足,他微微抱紧了些,那人的轮廓不免就贴近了他,他有些羞怯,却不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