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一圈的白蚁虫纹散发出浅色的光芒,咔咔的两声,手腕两侧的锁链直接被卓旧挣断。他出生蚁族,这个种族看上去纤细,躯体异化时却能爆发出超越自身数十倍的力量。
蚁族的军雌一向是以力量出名的。
卓旧一点都不像他看上去那样文质彬彬。
在解放双手双脚后,他暴力拆开了坚固的牢笼。这也是普罗指导选择2号囚室的原因之一。
1号囚室的束巨是长戟大兜虫,哪怕是躯体异化后,也不可能像卓旧这样利用爆发力,快速拆除障碍。
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卓旧打开了牢笼。他掰断一根栏杆,抄在手里,争分夺秒用技巧打开这扇大门。
事实证明,哪怕聪明如他,在追求效率的时候也不会手下留情。
等到普罗指导强制关闭拘束环时,卓旧已经走出了2号囚室的大门。他背后的囚室一片狼藉,像是被狂风□□了一样。卓旧掰着自己的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快速辨认周围的廊道,推算出温格尔所在的房间。
他向普罗指导询问道:“旧疾复发?”
“医嘱和紧急药物包装完毕,我们将在二十分钟进行太空投送。”普罗指导和医疗兵确定后,说道:“我们将会在坐标定在219,682。太空投送会产生大概15公里的偏差,需要你去搜索。当务之急,你是帮助雄虫降温,他的体温上升趋势非常快。”
至于为什么选择自己,双方都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卓旧快步走到温格尔房间的时候,发现门没有锁死,他稍微用点力气,就用铁棍敲开这扇门。
这件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屋子,随处可见小虫崽的玩具。地上摊开一张雌虫幼崽专用的玩具毯。一边的书桌上放着几本外语书和一张全家福。雄虫躺在床上,他的身侧还躺着幼崽。
不同于幼崽平稳的呼吸,温格尔面色通红,呼吸变得艰难,密集的汗珠遍布他的额头。他不安地抓着被子,像是不足月的猫仔一样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嘴唇边缘起了些死皮,却还在念叨什么一样蠕动着。
卓旧试探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苦笑道:“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雄虫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脑袋,他皱着眉,嘟囔着什么。
卓旧俯下身,听到这只可爱又可怜的雄虫在嘀咕很长的一段话,他只能捕捉到其中重复率最高的两个词汇。
“甲竣。”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什么要避雷的吗?
甲竣,听上去像是一只雌虫的名字。
卓旧找出冰贴,帮助温格尔物理降温。期间断断续续地听着温格尔念着一些句子,大多数都听不清楚是什么内容。但重复率最高的几个词无非是“雄父”“雌父”和“甲竣。”
等到温格尔的体温稍微控制一点后,卓旧将水壶清洗一遍,烧了一点开水。他倒开水的声音有点大,把嘉虹给吵醒了。
房间里忽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嘉虹瞪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随后往雄父的怀里钻了钻。
雄父身上滚烫,但是味道却让幼崽很安心。
卓旧也发现这个小家伙,他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幼崽。通常一个家庭中,最年长的雌虫兄长会代雌父执行一些教育上的义务。他并没有阻拦嘉虹和温格尔黏糊在一起,先离开了房间。
卓旧去了一趟大厅。
他记得在四只雌虫中,有一位是经过专业医疗教育的,虽然不了解对方到底专攻哪一个方向。卓旧有自信,在简单的对话中了解对方的底细。在这之前,他需要和对方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和见面。
以及,取得对方的信任。
3号囚室,连环杀(人)魔,沙曼云。
沙曼云很清楚自己是个不喜欢被规划的家伙。
他第一次杀人,是因为同胞的雌虫弟弟一直吵着要吃手工蛋糕,每天都要,每天都粘着自己。他烦得不行,用蛋糕刀把弟弟捅死,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一直到被抓为止,那把蛋糕刀都还被用于制作蛋糕。
雌父哭着他为什么要杀死同胞的雌虫弟弟时,沙曼云说,“他太吵了。”
一直粘着,不管走到哪里都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喊“沙曼云哥哥”的雌虫弟弟,已经过了最可爱的年纪,开始长身体,骨骼变粗。
那一年,沙曼云记得自己没有完全成年,还没有考上医疗兵。
有时候躺在床上,他会想起被自己捅死埋葬在院子里的弟弟,他会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沙曼云想不出来。
但他从来不在这件事情上面做规划,他是个想要就去做的行动派。
就像沙曼云当年对法官说的,为什么杀人?只是因为那天阳光很好,因为那朵阳台上的花好看。他所认为一切愉悦的东西需要用某种方式表达出来,只不过没有人会理解。
因为沙曼云是个先天性的精神变、态。
他被抓的那天,当着警察的面残忍地把一位雄虫片成刺身。虽然事后遭到了被害者家属和警署的暴打,但沙曼云不觉得后悔。
他觉得这些东西就是阳光、鲜花,是一切美丽带给自己微弱的快乐。
来到戴遗苏亚山监狱后,他永远地失去了这种追求美丽和快乐的机会——戴遗苏亚山监狱什么都没有,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鲜花、没有他所喜欢的美丽的一切!他对那些囚犯兴致缺缺,最多就是心烦的时候制定一个目标,开始自娱自乐的机会。
4号囚室的阿莱席德亚为什么来找自己?沙曼云不清楚,他知道这个叛国者,不过两者没有正式认识过。可能是自己的凶名有所耳闻,想要让自己大杀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