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太杂,可能需要你亲自收拾一下。”墨恩斯绅士地为他拉开后座车门,哄小孩似的,“星星,过来吧。”
“……”江野不是很想跟他走,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借口,路仁嘉便一把搂过江野的肩膀,“时间不早了,还是先跟我去看房吧,行李什么时候拿都行,或者可以叫个同城快运。”
江野没觉得路仁嘉的举动过分亲密了,在他的认知里,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很正常。
而墨恩斯的眼神,简直已经变成了可以杀人的刀,再稍微受点儿刺激,图书馆就会变成血腥的屠宰场。
可墨恩斯知道自己不能动这个路人甲,他已经参与进了江野的生活,与他建立起了联系,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修改或抹除的“路人”了。
而且比起路仁嘉,墨恩斯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江野和路仁嘉一起走下台阶,绕过墨恩斯打算去开车。
擦肩而过时,墨恩斯忽然抓住江野的手臂,他态度放得很低,语气称得上是恳切,“星星,我们聊一聊好吗?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不该这样草草结束。”
江野犹豫了一下,大概是有些心软。
从他的角度来看,墨恩斯确实很惨:已经订婚的爱人突遭横祸,忘记了一切,从前所有美好的记忆都烟消云散,只有他自己还痛苦地陷在过去无法自拔,而现在,江野还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要和他分手。
江野一犹豫,路仁嘉就开始发力,他推了推江野,催促道:“走吧,我的车停在路边,不能停太久。”
江野只好对墨恩斯道:“抱歉,行李我过几天再去拿吧,我得先去看看房子。”
他不敢再多说,挣开墨恩斯的手,钻进了路仁嘉的车里。
坐上副驾驶后江野透过后视镜,看到墨恩斯还孤独地站在那里,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愧疚,而是违和。
在他模糊的印象里,墨恩斯本不该是这样的弱势的角色,相反,他应该很强势才对。
来到路仁嘉的公寓已经是傍晚,江野对这房子非常满意。
这是间带楼梯的复式公寓,楼上楼下都有卧室和卫生间,地方干净又宽敞,更重要的是,房租出奇的便宜,江野每月只需要付一千块钱,路仁嘉甚至包揽了水电费,他说自己居家办公,使用电器的次数更多,理应多掏一些。
江野当即便签了租房合同,付了三个月房租。
路仁嘉笑着摸了摸江野的头发,“你先去洗澡吧,我正好要做晚餐,到时候一起吃。”
那温热厚实的手掌落到自己头上,江野才察觉到不对劲儿,他们今天才认识,而且只是合租室友,这似乎有些太暧昧了。
可是抬头看见对方那张端正亲切的脸,江野又打消了疑虑,或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拿着从楼下超市买的洗发水与毛巾走进卫生间,关上门,脱掉衣服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打开淋浴头,热水喷三而出,水雾很快便弥漫在狭小的淋浴间中。
江野洗澡很快,十分钟差不多完事儿,正站在镜子前擦头发时,磨砂玻璃门映出一个人影,路仁嘉敲了敲门,“小野,你洗完了吗?我有东西落在里面。”
“洗完了,你进来吧。”江野顺手把浴巾围在腰间,继续擦头发。
路仁嘉背靠着玻璃门,一言不发地打量着江野赤|裸的上身。
他肩背挺拔,骨肉匀称,薄而漂亮的肌肉线条在腰间收窄。
卫生间灯光很暗,而且是暖黄色的,这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蜜糖般的质感,一滴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脊背滑下,落在右边的腰窝里。
路仁嘉无声无息地走过去,摸上他的后颈,“小野,刚才遇到的人是你男朋友吗,你们分手了?”
这时候江野就已经不太高兴了,他确实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但也不是个傻子。路仁嘉都明晃晃地调戏到他头上来了。
江野挥开他的手,冷漠道:“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你能先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
路仁嘉非但没走,反而变本加厉地从背后抱住了他,伸手去摸他的胸口。
他呼吸的热气几乎喷洒在江野耳边,“小野,你都乖乖跟我回家了,肯定对我也有意思,别装矜持了,我也喜欢你,咱俩去卧室吧。”
“?”江野彻底恼了,他手肘用力顶向对方的肋骨,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地爆了粗口,“有病吧,老子跟你回来是为了租房子,不是跟你滚床单的!”
路仁嘉被他推开后,竟然还敢往上扑,就像街边一只饿了三天的野狗,终于见到了肉骨头,非要啃到嘴里才罢休。
江野真急了,一方面他很烦被各种男人惦记着屁股,毕竟才刚分手,另一方面,路仁嘉毫无征兆爆发的兽性让他有些发怵,这人就跟突然犯病了一样,跟白天时判若两人。
江野也顾不上这是自己的二房东,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人踢飞出去。
这一脚使了十足的力气,路仁嘉砰地一声撞开玻璃门,摔到了外面。江野不再理会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衬衫往自己身上套。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喊叫,紧接着就是什么重物滚落在地的声音,很沉闷,尔后就全无动静,一片死寂。
江野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他来不及系扣子,连忙冲出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正对着楼梯,而路仁嘉就是从这里失足摔了下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台阶边缘上。
他躺在楼梯下面,双目紧闭,鲜血慢慢从他脑后流了出来,在身上形成一片鲜红的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