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也怔住了,终于想起为何觉得这大夫眼熟了,是她当初怀疑自己有了身孕时去看过的大夫,后来她小产,宗越一度要揪出来问罪的。
“当初是你给她看的?”宗越的眉目倏尔之间凛冽生寒。
“对啊,我还特意嘱咐她多加小心,你们要是这次还不听话,那就趁早别请我看。”大夫并不知其中的曲折,说道。
宗越不动声色,默默等着大夫诊完脉,开了一些调养的药,才把人送走。
待房内只剩二人,他看着罗婉,等她主动交待。
他一直以为,当初的小产是意外,是庸医错诊,误导了罗婉,才让她大意纵容他胡闹。
却原来不是,原来大夫早有察觉,也早做提醒嘱咐,那罗婉为什么没有听从?又为什么,不把大夫交待的实话告诉他?
是她不想要那个孩子么?
是她故意用那种方式,借他的手,打掉了他的孩子么?
不会的,她那么善良,那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会做那种残忍的事?
她一定也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一定不是故意的。
可她,为什么现在还不作解释?
“那次,果真是意外?”等不来她的解释,宗越问道。
虽然事情泄露,但并非不可破的死局。罗婉知道只要自己争辩几句,低头认个错,宗越大概不会追究。
可她不知为何,就是开不了口,心里在抵触厌恶已经想好的说辞。
当初的确不是意外,是她狠心预谋。
虽然彼时她为着自己另有考量,自认无错,但欺骗宗越,打掉孩子,事后继续骗他,甚至利用他的懊悔,也都是不争的事实,没什么好辩解的。
她也不想再去粉饰太平了。
她默不作声,宗越看懂她的神色了,她连欺骗他都懒费心思了。
“为何?”他眉目很冷,面色出奇的平静。
罗婉沉默良久,最后才淡淡道:“那时候,你不是不想要孩子么。”
宗越什么都明白了。
她果然就是察觉到他曾有休妻的念头,怕有羁绊,狠心打掉了那个孩子。
她彼时已经怀孕了,难道不能开口问问他么,问问他,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还休妻么?
明知道他有休妻的念头,可她做了什么?
她从没有想过挽留他,而是在知道的一刻,就开始悄悄准备着离开他。
她利用他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卸下家宅事务,分割账目,服用避子药,步步为营,离开他的决心坚定得令人发指。
那是一个孩子,他们两个的孩子,她不是说,他们的孩子一定随他好看,她怎么就能毫不犹豫地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