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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2页)

她刚想上前,耶律尧先她一步,将手里那破了口的陶杯一弹,打在驴车车轴上,登时板车一歪,上面的棺材便直冲冲掉了下来,砸在官道平整的泥地上——

裂开的口子里,兵戈闪闪发光。

昔咏:“!!!”

她想也没想,掌心一撑木桌越出,提剑出鞘,干脆利落打趴就近的两人。还有两个,被一道直扑而来的白色巨影压趴在地,“哎哟”声不绝。

容渡和容松早就来到棺木前,劈开木板,皱着眉查看

兵器上的刻印。这些沉甸甸的铁器不算陈旧,单也不算新,容渡沉声道:“是昭平元年铸成的。”

又转向宣榕问:“怎么处置?”

这一系列的变动,惊呆了摆茶铺的大爷。

他躲在柜台后,大惊失色地拍拍胸脯,许是听到“昭平”二字,不知从哪里掏出三把香,在小柜子上的一个粗劣观音像前,拜了拜,压着声用河东方言道:“郡主保佑,郡主保佑。做点小生意,别惹杀业。”

还是听到了的宣榕:“……”

耶律尧同样听着一清二楚,忍不住揶揄道:“小菩萨,以前有人当面拜过你吗?”

第17章同乘

宣榕难得有些别扭,耳尖发热:“……没,先别说这个了。”

她将幂篱轻纱往前拂,遮住那张清丽的脸,起身前去,查看棺椁里的兵器。

漆塑的黑棺里,底部陈列长枪,上方布满刀剑。兵器底端,有何年制于何地,均为昭平元年——也就是两年前——制于河东郡。

她不由眉心微蹙:“昔大人,你可知这批兵器当时用于何处?”

上次绑过镖客,绳子还在,昔咏熟练的将这四人五花大绑,边绑边道:“那用处可多咯,各地剿匪的,西南作战的,出海配兵的,河东郡盛产兵器。天机部设立后,放开了民间制造,有些作坊私产过铁器,更不好追溯了。”

宣榕若有所思:“怪不得上面都没有确切的产地。”

昔咏将麻绳系了死结,又打了个漂亮蝴蝶结,满意道:“哎呀您别忧心多想了,说不准又是有官员贪墨呢。您还记得两年前,监律司办的那起贪腐案吗,不就是河东郡有官员,将官家兵器拿去私卖,最后抄家抄出白银万两么。”

这件事动静不小,但宣榕当时恰在江南,不太了解。

她想了想,颔首道:“我记得河东郡太守,宋轩出身监律司?那直接交给官府吧,让他们按图索骥查查,有结果直接禀报回京。”

“宋轩?”昔咏愣了愣,“永昌侯府大公子?他今年履新的吗?”

宣榕“嗯”了声:“年中任职的吧。怎么?昔大人认识?”

昔咏摇头:“不认识。但永昌侯府和我有点旧瓜葛,我就不去了,否则不尴不尬的。容松跑趟腿吧。”

她这么一说,宣榕倒是隐约记起,昔咏似乎曾与京城一侯府订过婚。

在昔家冤案刚审未判时,侯府就迫不及待与昔家退亲,虽没落井下石,但袖手旁观的态度确实令人齿冷。

难不成……是永昌侯府?

宣榕不假思索同意:“行,等入了安邑,阿松去送人。”

又问道:“阿松,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把九寸有余的小刀?”

容松本来百无聊赖,没曾想来了四个送上门的倒霉蛋,已经开始琢磨路上怎么打发时光了,语气都轻快不少:“有啊有啊,在这!”

说着,他反手一抹,从后腰带上取出小刀,捧上前去问:“您是要用着防身吗?”

宣榕摇了摇头,拿过刀,转而递给茶水摊的老大爷。

在老大爷惊魂不定的神情里,软和着嗓音道:“拜佛求神未必管用,不如用刀。若有人真的闹起,可出其不意保护自己,也能在事之未发时威慑他人。”

老大爷手里香差点没掉到地上。

他结结巴巴:“姑、姑娘这话说的生猛啊,哪哪有不、不准人拜佛的……”

宣榕很好脾气地道:“没说不能拜嘛,拜拜观音像和寻把趁手的武器,又不冲突。实在危急,拎起观音像砸人也不是不行,菩萨不会怪罪的。”

大爷:“……”

他颤颤巍巍,想接过刀又犹豫,宣榕见状,干脆把刀放在了方柜上,又摸了一点碎银道:“抱歉,老人家。方才事发突然,您受惊了,我们再歇息会儿就走。”

又过了一小柱香,众人在老大爷欲言又止的视线里,一路远去。

等到了下午,一行人顺利到了安邑,找到住所,用完膳食,便又是日落时分。

容松下午就去对接官府了,估计又混了顿酒吃,还未归来。容渡和昔咏也各自忙碌。是矣,整个客栈很安静。

院子里残菊尚有不少金色,宣榕想到家书中的描述,干脆支了个画架,打算画个金菊图寄回去。

她心情不错,甚至把叼着饭盆、摇头晃脑走过的阿望,都一笔带入画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背后脚步靠近,有人道:“你别让它们几个看到这画。”

宣榕没回头,只继续用细笔勾线:“这又有什么说道?”

耶律尧像是刚沐浴过,发间微湿,正在扣护腕,嗓音略低:“阿望会兴奋显摆,其他几个会揍它。”

宣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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