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背上的尼楚,已经作出了准备回应的姿态,他知道没有人会拒绝克索家族的示好。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奥卢斯却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就向着另一边走去。
人们的目光随着奥卢斯的身影移动,最终来到了骆驼前。苏铭从未接受过这么多人的注视,一时间在骆驼背上进退两难,十分紧张地看着下面的奥卢斯。
“来,下来吧,我接着你。”奥卢斯却完全不顾那些人,只是像两人在神庙中独处时那样,向着苏铭伸出了双手。
“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自己能下去。”苏铭实在是如坐针毡,想要试着避开奥卢斯,自己从骆驼背上下来,可他还没有落地,奥卢斯就已经上前,结实的双臂圈住了他的身子,不容抵抗地将他纳入怀中半抱下来。
苏铭的力气哪里抵得过奥卢斯,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反抗,干脆将脸埋在奥卢斯的颈窝间,想要装作这样就能避开众人的围观,小声地提醒道:
“那么多人看着……尼楚还在那里,你不去迎接他吗?”
“我已经派了别人去迎接他,我是专门来接你的。”奥卢斯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闷声发出轻笑,随即收获苏铭羞愤中带着警告的目光,这才将人放了下来。
但他还是用大手牵住了苏铭的手,带着他踏上门前那华丽的石阶,向着华尔达宫深处走去。
聚集而来的贵族,对奥卢斯王子身边,这位陌生的东方美人感到十分好奇,纷纷上前来尝试攀谈。
苏铭不善于开口,但毕竟对外代表的是火种神庙,奥卢斯就替他开口,向着所有遇见的人打招呼,表明他的身份,接受对方的敬意。
渐渐地,苏铭觉得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难捱了,他的身体在奥卢斯的臂弯间放松下来,甚至能够趁着没人的间隙,在奥卢斯的耳边小声跟他抱怨几句。
而奥卢斯也如数收下他的抱怨,将他带到了宴会中央,那铺满了天鹅绒与丝绸,属于主人的席位上。
“哎,我怎么能坐这里,等会王陛下来了看到怎么办?”苏铭刚要起来,就被奥卢斯按了回去。
奥卢斯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反而亲手为苏铭在金杯中倒满了葡萄酒,让仆人将最好的食物端到他的面前:“没事,你觉得陛下会到我这里来?”
他说的也是实话,尽管因为奥卢斯这些年来的战绩,罗萨王名义上是承认了他这个儿子,但对于卑贱血统的厌恶仍旧根深蒂固。
苏铭没有办法,奥卢斯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像是生怕他逃跑似的,用那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圈揽着他的肩膀。
他也只好陪着奥卢斯并肩坐在宴厅里,那张最为华丽尊贵的主位上,一起接受来自贵族们的敬贺。
这种感觉着实有些微妙,但苏铭又实在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偶尔望向身边的奥卢斯时,对方每次都会笑着回应他。
苏铭想不明白奥卢斯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过想着既然是他的庆功宴,就顺着他的心意来吧。
远处,独自走下象背的尼楚,避开了所有人群,站在偏僻的角落中。尽管奥卢斯安排了仆人来迎接他,但今天所发生的事,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场羞辱。
但他的目光仍旧望向,正与苏铭一起坐在高处的奥卢斯,眼神中既有恨意又有不甘。
克索家族确实最近在向奥卢斯示好,尽管奥卢斯的血脉低贱,却是现在罗萨王所有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位。
比起那些只知道酗酒和沉溺于美色的废物,奥卢斯显然才是帝国的未来。
可奥卢斯当众拒绝了自己,也就等同于拒绝了克索家族,这无疑是愚蠢且狂妄的举动,尼楚十分确信,即使奥卢斯再优秀,也无法单凭自己登上王位。
与克索家族联手,明明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你的目光不应望向他。”
就在这时候,一个轻浮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尼楚厌烦的回过头,就看到苏拉达正端着酒杯,满脸笑容地站在他的身后。
苏拉达是罗萨王第三任妻子所生下的儿子,因为血脉足够高贵,从小就众星捧月般被宠着长大,但除了那张与罗萨王十分相近的面容外,他基本一无是处。
也是克索家族最初挑中的人选。
这会已经有了其他想法的尼楚,显然没有心情去搭理他,刚要离开就听到苏拉达继续说道:“坐在他身边的那个,是火种神庙里捡来的小东西吧?”
“果然杂血的贱种只配跟贱种在一起。”
尼楚的脚步顿了顿,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向那个坐在奥卢斯身边的东方面孔。苏铭的黑发黑眸在别人眼中,是美丽的神秘的,但在他眼中却只剩污浊与邪恶。
罗萨的神明怎么能由这种人供奉,他不是祭司更像是恶魔,蛊惑了奥卢斯心的恶魔。
苏拉达将金杯中的葡萄酒喝光,然后来到了尼楚的身后,暧昧地隔着白色长袍,抚摸上他的腰线。
“别看了……血脉才是最坚不可摧的同盟。”
“你应当与我合作才对。”
亲吻
宴会一直进行到深夜,奥卢斯作为宴会的主角,不知究竟喝下了多少美酒。
等到宾客们都散去时,他已经完全醉倒了,靠在柔软得垫子上,一只手还拽着苏铭的手。
“奥卢斯?”苏铭有些担忧地呼唤他,尤拉城的夜晚并不像白天那样炎热,从河岸吹来的风反而带着阵阵凉意。
苏铭试着推了推奥卢斯的身体,想要将他叫醒:“你不能在这里睡,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