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万钰彤坐在桌旁,素手芊芊提壶斟着茶。殷莫辞站在窗边,面朝窗外遥望着远处的青山。
殷梳和须纵酒踏进厢房看到的就是这么祥和的一幕。
听见脚步声,殷莫辞转过身来,他面色如水,眼神温和,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目光落在殷梳身上,还朝她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笑容。
殷梳无法与他直视,别扭地转过头。
“急忙又把你们叫了回来,是有正事要与你们商量。”万钰彤先开了口,她眼睛看着手中的茶壶,茶水汩汩落入她面前的两个茶杯里,她把茶杯朝旁边的两个椅子方向推了推,抬手示意两人坐下来说话。
她抬眼,眼里露出一丝冷意:“刚刚城里有户姓陈的富商来向万家堡求助,那户人家的小姐闺房的窗上,今晨出现了被人烙下的花纹。”
“是那个摧心肝?”殷梳一惊,“他……他是要对陈家小姐动手了?”
须纵酒眼神一暗,他伸手摸向放在桌面上的刀。
殷莫辞补充:“刚刚着人去查看了,的确是那摧心肝的手迹。若按他往日行恶,那便是三日后的晚上,便会向陈小姐下手。”
须纵酒缓缓开口:“不可大意。”
经过这段日子临安城的许多动作,那摧心肝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已经对他的来历有所猜测,并已经对他有了许多防范。但他依旧堂而皇之地在陈小
姐闺房窗上烙花,放肆到令人生厌,也狂妄到令人不得不生出几分忌惮。
他手上到底有怎样的底牌,才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挑衅?
但纵使是知晓其中有诈,也极有可能是个圈套,但是他们也必须迎战,这种似乎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不好。
想到上次在赵家,虽然在那天晚上他们联手阻止了摧心肝,但最终还是没有救下赵小姐性命,众人脸色都有些黯淡。
殷梳对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不清楚,她分析道:“也就是说他三日后晚上会去陈家,我们到时候便去陈家拿他?”
“不错,按他之前行事规律,三日后他便会前往陈家对陈家小姐下手。”万钰彤回答她。
殷梳皱着一张小脸,疑问道:“可万一他提前动手呢?”
“这也是极有可能的。”殷莫辞笑着回答他。
摧心肝的烙花就像是死亡预告,而他们不得不应召而来。这场似乎有剧本的既定博弈,比的是双方谁的临场发挥更能推陈出新了。
“我先将此时禀告给父亲。”万钰彤突然起身,她朝众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先离开了厢房。
见商讨结束,须纵酒也起身拿起刀准备离开。殷梳不想和殷莫辞两个人一起留在这个屋子里,便也随在他身后准备走。
“小梳。”殷莫辞从身后叫住了她。
殷梳脚步一顿,但她吸了口气,狠下心装着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外走。
“小梳。”殷莫
辞又叫了她一声,他脚步未动,依然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殷梳的背影。
感受到这一声呼唤中似乎还暗含着恳求,殷梳无法再无动于衷,她缓缓转过身,殷莫辞见她终于肯看他,不由得舒心地露出了笑容。
须纵酒也回头看了一眼,见状他悄然离开,并带上了厢房门。
“堂哥。”殷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有些怯懦。
“小梳要这么生疏的叫我吗?”殷莫辞慢慢朝她走了过去,在距离她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莫辞哥哥……”殷梳颤抖着抬起眼睫看着他,她终究还是心软,“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不该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
殷莫辞依旧是温和地笑着,他的眼神清明又包容:“是我的错,是我犯糊涂。”
听他这么说,殷梳有些惊喜,但她还是有些怯。她走到殷莫辞身边,想伸手去拉他,但又收回手指绞着自己的袖子低着头闷声说:“莫辞哥哥不生我的气吗,我那么说你,我还……还打了你……”
“我们自家兄妹,小打小闹算得了什么。小梳,你的每句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殷莫辞声音坚定,隐隐又像是带着丝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