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长耳朵啊,咱都说了咱这边是蒋家,蒋家!”她接起来就嚷嚷,完事儿听都没听对面说了啥,又把话筒挂上。
挂上抬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
她盯着电话看了两秒,又左右瞅了瞅,手一伸,悄默声儿就把电话线拔了。
大晚上的,八成也没啥正事儿找蒋厂长他们,等她明儿一早起床做早饭,再给插回去。
马婶子想着,往床上一倒,下一秒就响起了呼噜声。
农场。
“场长,电话打不通了。”民兵小队长看向黑着脸的场长。
“打不通算逑!”场长粗声粗气的说。
他是个暴脾气,听说出事的是池珍珍,就忍不住冒火。要知道,养猪的王老婆子这两天跟他闹了三回了,说是大肥猪都被吓瘦了,让他做主赔工分。
赔个屁,猪又不是他吓的。
他没好气的问:“卫生所那边咋说的,人咋样了?”
小队长:“说不打紧,两人都是皮肉伤,蜜蜂也是没毒的,抹了紫药水挺几天就消肿了。”
“那你还跑来打屁的电话,不要钱啊?”场长吼了一声。
民兵小队长缩了缩脖子,“这不是两人哭爹喊娘的不消停,非说他们是被人打的。可露出来的、没露出来的地方都被蜜蜂蛰的肿成了馒头,哪还看得出来有没有被人打……”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终在场长的视线下闭上了嘴。
因为大晚上看不见,还是两个人一辆车。
即便池早和郁章交换着骑,也愣是用了四个多小时才进了城。
这会儿已经半夜,路上静悄悄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现在去哪儿?”郁章有些气喘的问。
池早先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回纺织厂显然不现实,不如……
“我去火车站一趟。”她说。
“火车站?”郁章疑惑的皱眉。
“嗯。”池早点头,“我要买点东西。这个点儿,也只有火车站的黑市儿还有人。”
她直接了当,一点不怕郁章会说出去。
毕竟就两人今晚这么一出儿,他就不可能随便出卖她。
再说了,捉贼拿赃,只要没被当场逮住,像她这种去买东西的,屁事儿没有。
郁章闻言却面色转厉,他视线一瞬射向她,直盯的池早莫名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她问,语气也冷下来,但眼中疑惑却真实无比。
郁章没回答,又看了几秒,这才低头狠狠搓了搓脸,“抱歉,是我疑心太重了。我以为你是知道我……”
他话没说完,咬牙停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你要买什么?火车站那边儿太乱了,别去。我认识市区黑市儿的人,我带你去。”
池早张了张嘴,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以为自己知道他跟黑市儿有关,故意提起这话题呢。
也对,八辈儿贫农混黑市儿都害怕,更何况他一个资本家狗崽子了。
不过这样倒挺好,以后或许……
池早摇了摇头,将跑远的思绪拉回来。
“我买的东西有点多,那就边走边说?”
自行车再次动了起来,没多久,和一辆吉普迎面错过。
车灯晃了下,代号肘子的石小满看一眼副驾上的人,好奇道:“看啥呢,队长?”
眼见话落没人回答,他忍不住又问,“哎队长,你说咱们这回去下头县里,能逮住那些狗东西不?”
蓝弈收回看向车后方的视线,自行车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问那么多干嘛,好好开你的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