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恍惚只在以前鬼屋冒险的时候才有,后面一个紧挨着
前面一个,人挨着人,生怕掉队之后就遭遇不测。
然而鬼屋的一切,都是人们假造出来的;眼前的情况,却是真实地给人以恐惧感和压迫感。
也许,你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切,就是现实。在咖啡馆里,在路上,乃至在电梯里,你还可以让自己的大脑逃避在幻想中,可到了房间里,你就无法这么做了,你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又忙不迭地盼望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咬了咬嘴唇,迈进屋去。
这一步,倒似两重天。外面,夏夜炎炎,经过一番折腾,我们每个人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然而屋内,一股股空调机吹出来的冷气,瞬间弄得我们一阵哆嗦。
客厅是如此的宽敞,又没什么家具,四人站在里面,也不觉得拥挤。
杨颖一进来,就揣着一个念头,马上朝着最里面的卧室跑去。毫无疑问,她了解这房子的构造,我们却不行。
我和老威扫视了一圈。
左侧是通向卧室的走廊,应该有两间卧室,右手是卫生间和厨房,我贴过去,靠着墙,一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没有人,洁具都还扣着盖子,不过瓷砖上有些水渍未干,说明有人在不久之前洗过澡。
我转过身,朝着卧室走廊走去。
向走廊尽头看去,我可以看到的卧室门是开着的,而杨颖两手捂在嘴边,快要哭出来。她的这个表情,让我一阵悸动。
这到底是什么表情,是惊吓而后的难过,还是担心之余的庆幸?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等我们来到走廊的中部,我把手搭在另一间卧室的门把手上,杨颖领着个女孩子走到门口。
眼前的景象,恐怕穷我一生,都难以磨灭。
我看到了那个女孩子。
不,请不要误会,她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绝没有受到过母亲的伤害。她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只是对于半夜闯进我们一帮陌生人,展现出了一个孩子应有的迷茫。
这些都不是问题。
有问题的,是那个孩子的模样:
她的脸蛋特别的胖,两个脸颊胖嘟嘟地鼓起来,高度已经超过了嘴巴,也就是说,我从侧面几乎看不到她的嘴唇。我知道什么叫婴儿肥,自然也见过许多人家的孩子,但婴儿的模样,如果挪到一个儿童身上,就实在太不正常了!
这孩子有多大?我说不清楚,看起来也就四五岁吧,可是她的体重,仅以我目测最保守的估计,少说也有六七十斤。
这样的身体,撑得她整个身体圆滚滚的,显得双臂和两腿又圆又短。她走路的模样,最让我们恐慌,就好像有人拿了个大棒子,在我们的后脑上不约而同地敲了一下似的——她慢吞吞地向前挪动,我实在看不出来她迈的是哪条腿。
一种无可抵抗的念头涌上来:我心想,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喂成这副模样?!
溺爱孩子,与之相比,都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好不容易将视线从这孩子身上挪开,我诧异地瞥了一眼老威,他就是个从小长到大的巨无霸,儿时的照片,就显现出其大块头的本质来,等到成年,身材反倒苗条了些,但也比一般人粗壮不少。
“有什么办法呢!”老威曾经唉声叹气地对我解释“我爸妈都挺缺心眼儿的,小时候,一天就喂我八瓶奶!”
“8瓶?”我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在心底初步一换算,在我们还是儿童的那个年代,奶瓶的个头比较小,不过大约也有250毫升吧。8瓶,那就是2升,2升奶!这是何等壮观的数字,现在让我一天喝两升奶,八成也得撑吐了
“没法子啊!谁让他们缺心眼儿呢!我老哭,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我塞奶瓶!以为我饿呢!他们哪儿知道,我那是撑得哭了!”
老威的这样形容自己的成长史,多半是一句玩笑。然而眼前这孩子,不禁令我联想到了八瓶奶的灌溉场景!
这孩子的一身肉竟然如此壮观。
等到离得近了,我进一步发现,这肥胖分明是一种病态。我开始庆幸自己看过许多书,并瞬间搜索到了脑海中的一个对应点。
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这样一幅画作,这是17世纪马德里宫廷画家胡安&8226;卡雷尼奥&8226;德米兰达的作品,叫做“穿衣服的恶魔”它描绘的是一个过于肥胖却没有一点魔相的五岁女孩,她的名字是尤金妮娅&8226;马蒂拉滋&8226;维耶侯。很明显地,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很肥胖,对于她的年龄来说是个巨大的人,有着较小的手和脚和形状怪异的眼睛与嘴。而这种病症,后来被定名为普拉德。威利综合症。有这种症状的儿童,出生时身体软绵绵、皮肤苍白,不肯母亲的,在后来的生活中,却吃饭吃得要把自己撑爆。她从来就不知道饱,因此变得异常肥胖。他们的智力有轻微迟钝,时不时会大发雷霆,特别是在她们想要食物而被拒绝的时候。这是人类基因中,第15号染色体部分丢失的结果,并且是来自于父亲的那部分基因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