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婳尚不知父兄的?危险,她?如今的?心力完全在宝儿?身上。
她?初以为陆钰在跟她?开?玩笑,宝儿?虽然才三四月大,但他聪明毓秀,怎么谈得上痴愚?他哭声洪亮,更和“哑”不沾边啊。
但陆钰信誓旦旦,还扯上宫里的?太医作筏子,说宋太医金口玉言,不会?有错。
她?又急匆匆去看宝儿?,他此?刻正在摇床里呼呼大睡,她?身染风寒不敢靠近,只远远看了一眼——糯米团子一般的?小人儿?安静地闭着眼睛,脸蛋儿?肉乎乎白?嫩嫩,睫毛卷翘浓密,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好看。
这样漂亮的?孩子,怎么会?痴哑呢?
宁锦婳不能相?信,那是她?生的?孩子,他康不康健,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清楚?
如今已是深夜,宫门早已关?闭,请宋太医也只能等到明天。抱琴劝道:“主儿?别担心,太医……太医也做不得准的?,之前太医还说您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呢。”
谁成想七年后,又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这话稍微宽慰了宁锦婳的?心。但她?心里挂事,一晚上没怎么阖眼,第?二日眼睑下一片青黑,她?肤色雪白?,用上好的?脂粉都遮不住。
“宋太医,我儿?究竟怎么了,您昨日是否诊错了?”
宋太医一脚刚迈进门槛儿?,就被宁锦婳追着询问,神色难掩急切。
“王妃不要惊慌。”
宋太医先看向宁锦婳,谆谆道:“上次老夫说的?您忘了?您尚在病中,需得安心静养。”
他看着宁锦婳眼下的?青黑,“昨夜可是没休息好?郁结于?心,肝火旺盛,恐怕又生病灶。”
宁锦婳乖乖让宋太医把了脉,又开?了一贴方子,宋太医才把目光转到宝儿?身上。
他眯起浑浊的?眼睛,先问道:“之前可否请太医给令郎看过病?”
刚好,宝儿?上回莫名风寒,恰逢府里没药材,请宫里的?太医前来施针。
抱琴记得清楚,她?上前一步,把当时?的?情形,请的?哪位太医,姓甚名谁,什么官职,说得清清楚楚。宋太医却皱头紧皱,苍老的?脸上沟壑深深。
宁锦婳小心翼翼地问:“宋太医,可有什么不妥?”
宋太医摆摆手?,“并无不妥,此?人是我的?同僚,他的?医术精妙,不输于?我。”
可他昨天一瞬就摸出?这孩子有问题,那位同僚为何没发现呢?
宋太医让人把宝儿?抱过来,掰开?他的?小嘴翻来覆去地看,在宁锦婳的?提心吊胆中,他捋着胡须,叹道:“昨日是老夫诊错了。”
“令郎不是天生痴哑,是后天为人所害啊。”
“什么!”
宁锦婳骤然瞳孔收缩,她?看着安静玩手?指的?宝儿?,不可置信道:“宝儿?、宝儿?竟真的?……”
她?一阵头晕目眩,此?时?如同溺水的?人,捂着心口,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脸颊唇角苍白?,昏昏欲坠。
“王妃——”“主儿?——”“快,掐人中——”幸好宋太医在此?,宁锦婳到底没晕过去,但她?仍不肯接受这个消息,“宋太医,您要不……再看看?”
她?的?宝儿?明明好好的?,她?不相?信!
宋太医面露不忍,但身为医者,他不能口出?诳言,欺瞒于?人。
他道:“老夫可以断定,令郎如今身患痴愚之症。”
“应是遭了奸人下药,小儿?不耐药性,才变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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