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院使董宿摸着腰间的银针,笑容可掬:“回来啦,老夫早就准备好给你的若干修养疗程了,你说个时间吧,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
于谦:“……”
其他都可以,但扎针这个就不必了!
最后,他一抬头,望见朱祁钰立在阶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景泰八年的正月即将过去,枝头寒蕊初发,寒风吹动簌簌,一星半点的冷香缀满他明黄衣袍。
于谦见到自家天子的神色,再无一丝病容,一直担忧的心思便放下了大半。
他笑着行礼道:“陛下,臣幸不辱使命。”
朱祁钰如梦初醒,三两步走下长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廷益,快随朕进殿!”
他真的有好多话想和对方说:“你在副本一待就是数十年,一定很想念我们,所以今晚就来开夜宴,普天同庆。对了,你之前提过的那个江万里,还有周瑜的祠堂,朕也传令让开始修缮翻新,供奉香火了。”
于谦微微讶然,似是没想到他连这种小细节都记得:“多谢陛下。”
朱祁钰又道:“还有本位面的白鹭洲书院,那里现在虽然废弃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朕已经下旨让他们重新修建招生了……”
“还有谢翱的墓园……”
“还有文山先生流落在民间的手迹,以及原本就在紫禁城中的孤本,都被朕收集过来了……”
于谦含笑倾听。
朱祁钰实在是太开心了,一整晚的宴会上,他只是在拉着于谦不停地说话。
仿佛自登基以来,就从未有过如此轻松愉悦的时刻。
从前,他总是在忧虑很多。
担心眼前人,担心自己的病,担心家人,担心百官,担心这江山社稷。
他在风霜凛冽中,被迫坐上了一个此前从未想过的高位。
虽百般单薄伶仃,惶恐惊惧,仍旧要打起精神,一力支撑起摇摇欲坠的王朝。
他那时甚至觉得,自己离宋徽宗、宋少帝等人国破家亡的境遇委实相差不远。
幸好他还有眼前人。
于廷益一直都在。
于谦见他说着说着,忽然沉默起来,就顺手给他倒了杯水:“陛下,都过去了。”
朱祁钰溢满星子的眼眸倏然一亮:“嗯,都过去了!”
他转头看着于谦,有点困惑:“感觉廷益好像有些变化。”
于谦:?
朱祁钰用一种不确定地语气说:“大概是……开朗了许多?”
于谦哭笑不得。
陛下,开朗了许多的明明是你才对吧,你以前可没这么能说会道的。
朱祁钰目光移向他搁在手边的古琴:“这琴是文山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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