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当然想过,而且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挺大。
他不是一个正常的雌虫,他的天性里没有其他雌虫对雄虫的尊重与服从,他模仿着周围雌虫的言行,表面对雄虫看似尊敬,礼貌,其实打心眼里他是看不起那些雄虫的。
除了北辰,那些雄虫的精神力对他毫无吸引力,他甚至觉得肆意玩弄雌虫的雄虫都是垃圾,连只知道吃喝拉撒的鬣毛兽都比他们更有存在价值。
而北辰呢?
北辰……是他最心爱的猎物。
他能喜欢自己当然最好,如果不喜欢了……甚至变得厌恶自己,那也没关系。
反正无论如何,北辰……只能是他的!
时易不想听加临啰嗦,他转移话题:“听你哥说,你把他的雌侍弄伤了?你做了什么,气得他要把你嫁了?”
加临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像被星兽连踩带蹦了一样复杂。
时易嗤笑一声,“你还跟我撒谎说没有的事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加临委屈巴巴,“不怪我,都怪我哥他自己没个收拾。”
时易:“嗯?”
加临:“那天我去找我哥,看见他柜子上有个模样奇怪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好奇,拿起来看了一下,我真的没怎么动它,它自己就坏了!我怕我哥揍我,就硬掰回原样,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时易:“所以?”
加临:“我后来才知道,那是给他雌侍买的……那种玩具,那个雌虫……好像伤得挺重的,我说漏了嘴,我哥就说要打我,我看他气成那样当时害怕,就跟他呛声,说我成年了,他不是我的雄主不能打我,然后他就说要把我随便嫁了。”
时易:“……”
白彦这么生气恐怕不只是因为雌侍受伤了,而是因为在床上突发事故自己也被吓痿了吧?
他看出来了,白彦应该只是吓唬加临,对于相亲这个事,也是仔细挑选过的,不会真的随便把加临嫁了,只不过白彦挑虫的眼光实在有些差。
加临回想起自己刚才与雄虫相处紧张得想打地洞逃走的心情,不由得更委屈了,“早知道不如被他打一顿呢。”
时易点头附和,“你说得对。”
加临完全是仗着他哥的宠爱,一般没有雄主的雌虫,是要完全听从家里的雄虫安排的,大多数地位跟奴仆差不多,打骂惩罚也是合理合法。
加临叹了口气:“我哥还把那家玩具生产商告了,赔了好多星币呢。”
时易:“是哪一家?”
加临:“你问这个干嘛?”
时易:“以后避免买到他们家的东西,质量这么差。”
加临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本正经说出这话的时易,眼神像是看见了亚虫族不但会开口说话,还突然唱起了歌!
难道当上少将的条件还必须拥有如此独特异于常虫的思维的吗?
第三十三只虫
时易惦记着宴会厅的北辰,正准备离开。
两个虫突然听到隔着篱笆墙的另一个亭子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太过分呢,因为不喜欢我,就说动雄父要将我嫁给一个年纪这么大的雄子做雌侍!听说那位雄子在床上对雌虫特别残忍,我……我该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安慰了几句,显然也毫无主意。
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似乎更慌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怕痛,我的雄主再怎么对我我也能忍,可是我……我不想嫁给年纪这么大的雄虫,他年纪比我雄父还大一轮,我要是嫁给他做雌侍,以后几百年我该怎么办?”
时易听到这话在心里冷笑一声,在虫族雄虫与雌虫亚雌地位如此悬殊的大环境里,这个虫的情况指不定还是一种幸运,雄虫年龄大了肯定死在前面,还能少受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虐待与折磨。
“让你的雌父去求情也不行吗?”另一个声音还在安慰。
“不行的!我的雌父根本说不上话,雄父不会听的!”篱笆墙那边安静了片刻,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似乎冷静了些,有些犹豫地说道:“你说……我的虫纹要是变色了,雄父是不是……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位雄子了?”
“你在说什么呢……”
然而那个虫似乎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意真的不错,语气不再犹豫,反而带上一丝决绝,“没错……只要我失身给别的雄虫,雄父想让我嫁也没有办法!没有雄虫会娶一个失身于别的雄虫的雌侍!”
“你疯了!”另一个虫对于这种疯狂的想法感到十分震惊,他压低了声音吼道:“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知道你有那种药,拿给我,我……我会尽量找个看起来脾气好些的雄子,我会想办法求他负责,如果……如果……”
“如果他最后还是不要你呢?你就完了!失身的雌虫没有其他雄虫会要!而且你会受到惩罚,会被送去当雌奴!或是被卖掉!甚至被你的雄父打死!你清醒一点!”
“那就死吧……”那个虫哽咽着,但是语气依旧坚定,“我要赌一把,我不想嫁给那位雄子,与其被他玩死或是一辈子当个孤寡雌侍,还不如被打死,而且……我也不一定会输,万一……万一呢?万一真的成了呢?”
两个虫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加临还感叹:“好惨!”他似乎又联想到了什么,一脸悲戚地看着时易,“时易,你说……我哥说要把我随便嫁了,会不会也给我找个年龄很大的雄子,或者是那种性格残暴,喜欢虐待打骂雌虫的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