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曹大娘气喘吁吁还忍不住絮叨。
“哎哟,你们家大黑二黑乖诶,经常在村里晃荡,别说咬人,连家养的鸡都不咬!也不和别家狗打架!“
“有两次还逮了摸进村的偷儿,多乖的狗哦!肯定不会随便咬人的,这里头有事!”
陆云川不常和村里人打交道,各个都是混个脸熟罢了。但他养的二黑却是个街溜子,闲得没事儿就在山上、在村里溜达,除了胆子小或者天生怕狗的,村里可多人喜欢它了。
说着,几人也赶到了。
林家门口闹哄哄的,邻居们都倚在自家门前瞧热闹,有些甚至直接围了过去。
曹大娘挤开人群,嘴里喊着。
“来了来了!生哥儿和陆小子来了!”
众人让开一条道,放几人进去。
人群中间就是破口大骂的林钱氏,还有瘸着腿被咬出血的男人,两只狗子也在,站在一旁压低了脊背,喉咙间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陆云川瞧见了,蹙着眉喝了一声:“大黑!二黑!”
两只黑狗听到主人的声音,收了怒气,也反应过来自己惹了祸,一只两只都夹着尾巴朝陆云川跑了过去,躲在人身后不动了。
林钱氏还在嚎。
“可真是不得了诶!林潮生这个短命的死哥儿,教了他家的两只狗畜生,教它们来咬人啊!看看,看看,把我男人咬成什么样子了!这可是亲叔叔啊!”
“这样乱咬人的狗就该拖出去打死!我要告里长,把这两只畜生打死!”
“不够不够不够!还得赔钱!必须要赔钱!”
……
这事还真有些难办。这个时代又没个监控,两只狗子也不会开口说话,林潮生和陆云川虽然不信自家的狗会随便咬人,可没证据,只怕要吃哑巴亏。
陆云川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沉得难看。
周围的村民还在怯怯议论。
“啧啧,咬人的狗确实不能留,村里娃娃多,要是咬了小娃子可怎么好!那狗嘴那么大,一口下去不得没命啊!”
“放屁呢!我家牛娃还和大黑耍过,这狗脾气好,被娃子坐在背上扯耳朵都不咬人!”
“那你说这是咋回事!这不就是咬了人吗!还见血了诶!”
“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咱也都没瞧见一开始发生了啥,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咬上了,说不准是他们先惹的呢!他要是打狗,还不准狗咬回去哦?”
“嗐嗐,不管咋回事,也不可能是生哥儿教的啊!都不说生哥儿会不会干这事儿,这狗也没那么聪明啊,教它咬谁就咬谁?成精了哦!”
……
“里长来了!里长来了!”
议论纷纷中,不知是谁叫了这么一声,人群又散开,把方里长放了进来。
里长来得急,下地的脏衣服都来不及换,手也没洗,掌心还沾着泥巴。
方里长叹着气,忙问:“到底咋回事啊?给我看看,咬成啥样了?”
他没有先问具体情况,而是走过去看了看林田山被咬伤的腿,掀开裤管瞧了好一会儿。
“里长啊,您可得做主啊!血糊糊的,我男人的腿怕是要废了!”
林田山痛得脸都木了,这一阵都没说话,这时是被自个儿婆娘的话吓到了,连忙哭起来:“里长救命啊!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残废啊!”
“残废个屁!皮外伤,瞧着吓人而已,少自个儿咒自个儿!晦气不晦气?”方里长先啐了一口,又扭头看向林钱氏,板着脸问,“你既然怕林二的腿废了,你不先紧着看大夫?还敢耽搁!”
林钱氏对着里长也不敢撒泼犯浑,况且他这话说得有理,让她找不到地儿反驳。
真是忘了,就顾着生气了!
林钱氏磕巴了半句,惹得方里长连连叹气,最后摇着头冲身旁的一个年轻汉子喊道:“石头,麻烦你跑一趟,去把白哥儿请来瞧瞧。”
年轻汉子热闹还没看够,但这是里长说的话,他不好不做,点着头跑了出去,只想快点儿回来,继续看。
方里长又才回头,看了林家的几眼,又扭头看了林潮生和陆云川几眼。
“到底咋回事,谁给说说吧。”
林钱氏小声嘀咕,“还能咋回事!就是他家狗咬人!这请白哥儿的钱可得他们出!我当家的受了伤,得吃肉补,也得他出钱买!”
方里长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继续问:“他家狗为啥咬你?村里人都晓得,这俩狗从来没咬过人。”
林潮生也说:“里长说得对。二婶还是说清楚,大黑二黑为啥咬了二叔?要真是狗的错,那我们肯定认赔。”
林钱氏却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一句:“呸!狗屁的不咬人!上次就在你院门口咬了我大儿!上回还没找你算账呢!”
说的是上次林阿宝的事儿,林钱氏趁着陆云川不在,带着大儿子上门找麻烦,被林潮生放狗咬了。
林潮生一听这话,板起了脸,反驳道:“狗不会无缘无故咬人,但晓得护主。那次分明是二婶和大堂哥到我家门前找麻烦,又要打又要骂的,要不是大黑护着我,我不得被你们活撕了?”
一听竟是这么一回事,刚还觉得奇怪的村民们纷纷表示理解。
村里人养狗就是为了看家护院的,这要连主人都不知道保护,这狗才是白养了,护主咬人没错!
听村民的话,这是不站在她这头的。
林钱氏梗着脖子开始胡搅蛮缠,“不管不管!我不管!这次还是在我家门口呢,这俩畜生跑到我家,还把我男人咬了!你们不赔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