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他才渐渐平复了呼吸,却急得连连摆手,说道:“不行的!我、我近来和家里闹了些矛盾,不能被他们找到我!”
说罢,他又害怕对方不肯答应,急急忙忙说:“我可以给钱!呃……我现在确实拿不出,但我肯定不会赖账!不然……不然……”
他皱了皱眉,又伸手在全身上下摸了一通,最后落在那管洞箫上,手攥住了那只玉坠子,面色十分为难。
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站在林潮生身侧的陆云川开了口,语气冷淡:“行。一日五十文,若要吃喝得另外算钱。”
林潮生和岑叶子齐齐瞪大了眼睛,都被陆云川的狮子大张口惊呆了。
陈步洲却不计较,甚至还觉得划算,一脸赚到了的表情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多谢!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
陆云川答道:“姓陆。”
陈步洲还是点头,“陆兄弟!我姓陈,家里排行第二,陆兄弟喊我陈二就好。”
大少爷也是十分平易近人了。
这时候,两眼都是“五十文”的岑叶子又悄悄抬了抬手,小声道:“我……我可以洗衣裳!我洗衣裳可干净了!而且我很便宜的!我洗一件衣裳只要一文钱!”
找到新的赚钱方式的岑叶子试图招揽生意,但惨遭失败。
只见大少爷一脸为难地看着他,然后犹犹豫豫开了口,“这……我就这一身衣裳,暂时可能不太用得着吧。”
岑叶子:“……啊,好吧。”
岑叶子一脸失望,瘪了嘴闷闷地靠到墙上,此时,两只眼睛都写着“痛失五十文,我十分难过”。
倒是陆云川偏开头看向岑叶子,忽然开口道:“你给他做饭吧,每顿食材另算,人工一天……”
他可没功夫给旁的人做饭,陆云川暗搓搓地想,又琢磨着每天做饭的工钱。
他刚想,还没想出个合适的价格,床上的陈步洲就赶紧开了口,痛快答道:“五十文!五十文一天!都算五十文!”
这价格可是开了眼!
去年村里有人盖屋子,请了村里壮丁做工,也请了做饭的婶子。虽然每天只做一顿,可一顿就得是一二十个壮年汉子的饭量菜量,那工钱也才得一日二十文呢!
刚刚还蔫耷耷的岑叶子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得脸蛋儿红扑扑的,小鸡啄米似的朝陈步洲鞠躬,“谢谢!谢谢!”
这可是救命恩人啊!陈步洲可不敢受这礼,伸了手想扶,可又顾忌着哥儿汉子的大防,况且他伤了腿,根本就扶不了岑叶子。
陆云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低下头对着身侧的林潮生小声道:“你去送送小白大夫?”
身后的白敛是个话少的,他躲在后头已经默默收拾好药箱,挎在肩上准备出门了。
林潮生点头,忙招呼着白敛出了门。
两人一走,这屋里一站一躺就剩下两个汉子了,岑叶子自觉得该避嫌,也连忙喊着“小哥”像条跟屁虫般追了出去。
林潮生前头送走了白敛,然后又扭头对着脸上还泛着薄红的岑叶子挤眉弄眼,最后不怀好意地晃过去撞了撞他的胳膊。
坏笑道:“怎样?果然俊吧!”
二次亲亲
“怎样?果然俊吧!”
林潮生冲着岑叶子笑得挤眉弄眼的,惹得这面皮薄的小哥儿又羞得满脸臊红。
他“狠狠”瞪了林潮生一眼,努力作出凶巴巴的表情,可绯色的脸颊,红得充血的耳垂,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又羞又怒急得要咬人的兔子,瞪圆的眼睛倒是尤其亮。
林潮生被他这羞窘的模样逗得捧腹大笑,又不敢把人逗得太过头,随即又安抚般的摸他脑袋。
岑叶子瞪他,扭头就往屋里走,林潮生也紧跟着转过脑袋。
两个哥儿前后脚转身,齐齐看到站在屋子门口的陆云川。这间偏屋比主屋略矮一些,就显得门框更加低矮,陆云川站在门口,魁梧高大的身躯将门框挡了个严实。
林潮生:“……”
瞅着陆云川看起来淡淡的眼神,林潮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人听到了多少。
岑叶子也觉得尴尬,他今天已经窘了好几次了,这时候几只脚趾都抓了起来,恨不得把鞋底板挠破。
他轻咳两声理了理嗓子,站在窗外朝着屋里喊,“陈二少爷,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做!”
躺在屋里的陈步洲正抻着脖子想要朝外看,又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清悦的声音,是那个姓岑的小哥儿,自己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的问话,陈步洲不敢挑剔,也连忙冲着窗外喊:“都行!都可以!我不挑的!”
我只是吃菜不吃梗,吃肉不吃皮,只吃去壳的虾,去刺的鱼。鸡鸭只吃胸上肉,动物内脏全挑走。
陈步洲心里暗暗嘟哝,没敢说出来。
岑叶子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还真以为这大少爷不挑食呢,庆幸他好伺候。他高高兴兴出门回家去了,一路上都在琢磨晚上吃些什么。
等岑叶子走后,陆云川又回了趟屋里,往床边摆了一把高凳子,凳子上放了一大杯水。
他语气淡淡,做事却仔细,“我们去做饭了,有事就喊一声。”
陆云川是这几人中唯一一个汉子,陈步洲却觉得这人比两个哥儿还难交流,这时听他说话,陈步洲也只能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忙,你们忙。”
陈步洲刚答了几声“好”,陆云川扭头出了门,然后一把攥住屋外一脸心虚看天看地的林潮生的手腕,拽着人朝灶房走。
陆云川很高,步子也很大,急急两步快得林潮生险些追不上,趔趄着跌了两步才勉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