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就像扎破的皮球,一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
谁都受过伤,可自己动手和意外受伤完全是两码事。
蒂娜发现,她还是把这想得太简单了。
伊莱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轻嗤:“真娇气。”
他偏了偏头,不解:“你不是没有父母吗?还这么娇气?”
蒂娜很不服气。
在孤儿院,她也是出了名的乐观向上,顽强坚韧,吃苦能干。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天色漆黑才能睡觉。
拖地、洗碗、种菜、养鸡……蒂娜什么活儿都干。
她怎么就娇气了?
她现在要做的,可是要给自己划上一道口子。
谁能面不改色给自己来上一刀?
这和娇气有什么——
蒂娜的吐槽硬生生止住,她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伊莱的动作。
他的手摸上了桌上干净的餐刀,握着餐刀轻轻一旋,锋利的刀刃便没到了掌心。
他面无表情,轻轻一攥。
伴随着一声刀刃划破皮肉的沉闷声响,刺目的鲜红血液像倾倒的染缸一样顺着餐刀淌下来,眨眼就涂满了整个银白色的刀身。
“啪嗒”
殷红的血液滴在桌面,炸开一朵朵鲜艳的红花。
伊莱舔了舔唇角,眼神兴奋,整个人身上沁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可怕气息。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蒂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疯子。
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歪着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饶有兴趣地盯着桌上炸开的红色血花。
蒂娜甚至怀疑,他想尝尝自己血液的味道。
“你看,多简单。”伊莱抬起头,朝她扬起一个鼓励的微笑。
蒂娜:“……”
蒂娜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哈哈,是、是挺简单的。”
伊莱若无其事地放下餐刀,拿起旁边的餐布胡乱擦了擦流血的手掌,随后一脸期待地看向蒂娜。
蒂娜:“……”
如果他是想给她做示范,蒂娜觉得,那他可能要失望了。
刚刚那一幕非但没有让她觉得简单,反而让她更加惊恐了。
蒂娜握着餐刀的手,肉眼可见抖得更加厉害了。
“啧,笨死了。”伊莱按了按额角,不耐烦地用完好的另一只手去抓餐刀,“你不行的话,还是我来。”
蒂娜眼皮狠狠跳了跳。
她丝毫不怀疑,他能毫不犹豫地下刀。
可是、可是让他来的话,他说不定会给自己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