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嗯”了一声,犹豫地指了指陈韬:“那我先……”
邱山点了点头:“我走了。”
降下的车窗缓缓升了起来,暗色玻璃模糊了邱山的面容。周川看着邱山离开,不知觉中沉了面色。
陈韬凑个脑袋上来,朝着车尾气的方向:“人都走了,还看?”
周川收回视线,绕过他去付钱。
陈韬咬了一口冰棍,这个天吃冰的人不多,冰棍冻久了很硬,咬不动,硬咬牙疼,陈韬吃着吃着笑起来,周川问他笑什么,陈韬说:“这冰棍跟你似的。”
周川不明所以地出了个声音。
陈韬长长叹了口气:“学长,喜欢直男是没有好下场的,知道不?”
周川前行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陈韬跟着一起停,迎上周川疑惑的目光,笑的没心没肺:“我说了啊,我雷达很准的。”
周川原地看了他一会,接着又往前走。他并不避讳自己喜欢同性,也不避讳自己爱慕邱山,说道:“我没想怎么样。”
陈韬问:“他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周川没说话,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陈韬用力咬下一块冰,冰的舌头发麻,说话有点不清楚:“okok,你还是个情圣。”
其实周川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情圣,他只是刚好喜欢了一个没有可能的人,喜欢的时间有点久而已。
那天之后陈韬就从周川的生活中消失了。
这些年来来去去很多人,云烟似的,周川在做题的间隙想起了很久不见的陈韬,觉得明知没有结果还要去爱的人,一定是个天大的傻瓜。
周川很久没再遇见邱山,无从得知邱山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又是一年寒冬,在摩尔曼斯克给邱山打视频电话看极光好像还是昨天的事,转眼竟然过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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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是爱给周川一个巴掌后再赏他一些甜头。
这学期最后一节辅修课,周川的带教老师因故缺席,顶替他的人正是邱山。
时光仿佛从没有向前走,周川还是习惯坐在讲台正下方的位置,一抬头就能和邱山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好像一切都是刚开始的样子。
这一年南城的冬天太漫长了,二月还在飘雪。
课间休息的时候周川抱着书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户开了一道小缝,刺骨的风不停地吹。
上课铃响,邱山端着杯子走进教室,看见面前空掉的位置之后表情有瞬间的空白。他下意识的在教室里找了一圈,发现周川坐在窗边,窗外落雪纷纷,男孩子的模样有几分说不清的落寞。
周川的眼神没有聚焦,右手机械地转着一支笔。
那是邱山从业以来上的最不专心的一次课,短短四十五分钟,他不知往窗外看了多少次。
等到下课,学生三三俩俩地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