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明白,却也觉得,客卿这种态度,是不会轻易对大王生出喜欢的。
他是楚王的孩子,在秦国为官,不是来在意这些的。
只不过这位年纪轻轻的秦王目空一切,自持应有尽有,若是独独情爱之上吃瘪,他还挺希望看到的。
那可是精彩得很。
想到这,他淡然一笑,领了军士便离开了此处。
那边秦政二人入殿,传太医来为秦政处理了伤,再待水热好,两人便一同去洗沐。
雍宫的澡池未有咸阳宫大,但只他二人,在其中还是绰绰有余。
秦政不能下水,褪了湿透的衣衫,在下身围了布巾就在池缘坐下,嬴政则褪尽了衣裳入池。
他脱得毫无负担,却在褪衣时,见秦政偏了头,一直等听到他入水声,这才转了回来。
明明是他说的一同洗沐,真一起来了,反而还是他颇为含蓄。
两个人都是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嬴政觉得好笑。
还用布巾围住,简直多此一举,他又不是没看过。
虽说秦政不知道就是了。
但秦政的身体他了如指掌,无论是什么样,还是哪里能碰哪里不能碰,他都知道。
池水氤氲,一阵阵升起热气,秦政坐在一边,划拉着水面,一时安静得厉害,只余了那划水声。
嬴政方想找个话题,秦政就问他:“有话想说吗?”
“有,”他回道:“良多。”
“寡人亦是,”秦政说完,在千万话语中挑了一个起头,问道:“留给你的那百人呢?”
宫墙外有军士驻守,嬴政带的人未能随意入内,同他入宫的只有那名百将。
嬴政于是回他:“留在宫外。”
“你这样聪明,”秦政波动水面的动作停了,低头看他,道:“应该不会猜不到寡人的意思。”
嬴政自是猜到了,在咸阳领到这百人之军时,就已然知道了。
秦政在准备好一切后,还顺带算计了一下他。
此次秦政的行动是机密,他既然能来,就代表着他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此事。
要么就是他在城外有训练有素的眼线,要么就是他的未卜先知起了作用。
无论是哪种情况,秦政都有以此质问他的理由。
他来雍城,其实是将自己放在了被动的位置。
不过即使是知道这一点,嬴政还是选择来了。
好好养了秦政这么久,总不能让上辈子伤他至深的东西再伤秦政个彻底。
虽未来得及阻止,好歹是有个安慰。
不必像他一样,后来在雨中枯站,直至雨停风歇,独自拖着倦体回殿,在冷透了的雍宫被噩梦折磨,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