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老人只是得到几声不痛不痒的骂声,和付出小小一笔精神损失费。
周朗星捻起那张泛黄的纸,猜测秦烟不会去要精神损失费,他向来心软,恐怕一听老人又瞎又疯,不忍心苛责吧。
对面的秦烟欢欢喜喜把头发和墓土混合在一起,用打火机烧。
头发瞬间焦了,蜷缩成一团,墓土的颜色也有微妙的变化。
他满怀期待,捧起混合焦黑发丝的泥土,轻轻装进香炉里。再点燃三根香,深呼吸,以祭拜不知哪路神佛的仪式将香插上去。
他没有说话,庄严、肃穆、期盼、憧憬、忐忑……种种情绪流转在眼眸中。
周朗星静静地看着他。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香烛已燃烧到尽头,只剩缭绕盘旋的余烟。再过一会儿,连烟都没有了。
秦烟回过头,祈求般看着周朗星,“我是不是步骤错了?”
周朗星摇头。
“那、那我再试一试。”他又点燃三根香。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连风都不曾起,屋内闷热得紧,秦烟鼻尖攒了一颗一颗的汗珠,垂垂欲滴。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并没有出现。
秦烟没有放弃,不断找补:“可能是我割的头发不够多……头发烧成灰,没有跟墓土混合好……要不然我不够虔诚……”
“福寿店的老人,是疯子。”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秦烟一下子枯败了。
他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石像,良久,石像掉下几颗水珠。
生病
周朗星把真相摆在眼前,容不得拒绝。
秦烟一边哭,一边哽咽说话。
“他为什么要骗我?”
“精神不正常的人,他的思维也无法用正常方式思考。”
“我不该走进去的!”
“错的不是你。”
“他骗我没关系。可我今天熬夜了,那么晚还不睡,明天要上班了,我起不来,要迟到的!”
“上什么班,明天给你请假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跟小朋友们说好的,就请五天假,五天后就能见面了!我要食言了,我怎么总是说话不算数啊?”
秦烟哭了好久。
哭得头脑昏沉,两颊不正常的绯红,周朗星伸手一探温度,是低烧!
“有退烧药吗?退烧贴呢?!”
秦烟只是哭,攥着他袖子呜咽,周朗星生疏的给他抹泪。
那些准备好的安慰话全都作废了。
他有想过秦烟会伤心落泪,就像葬礼上那天,哭得无声无息,让人心疼。可如今的低声抽泣更让他心神震荡,双手无措。
一声声,叫得人都要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