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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用过晚膳，楚谦派人传话，说他已在书房等着。楚牧便来到兄长这里。兄长端坐在小桌边，小桌上一壶酒、几碟小食，显然做好促膝长谈的准备。楚牧撩起衣袍坐到兄长对面，为兄长倒满酒。

楚谦端起酒杯，道：“祝贺你得胜归来！”

兄弟俩对饮两杯，楚谦才将话题引入正题，“如今仅剩郢国军队还在强撑着，二郎有何见解？”

“没了徐舟，陈太师亦是强弩之末。林泽驻守南方多年，对郢国军队了如执掌。几个月来，郢国军队从未得势，想来陈太师在郢国也将愈渐失势，撑不了多久。”

楚谦赞同地点点头，圣人早已将陈太师在王都的势力连根拔出，再失去郢国的庇佑，陈太师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讨论完正事，楚谦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替我谢谢阿宸，如果不是她，楚府可能要一夜倾塌。”

楚谦应承下来，连他都该好好谢谢邴宛宸，更遑论其他人。

随后，楚谦继续道：“以后，你如何打算？回西北？”楚谦明白，一旦楚牧卸下禁军统领这个位子，应当就不会再接手。如今楚牧功劳更胜，正是提出回西北的最好时机。

终章（二）

“辞官，当一名闲散人。”楚牧讲出心中所想。

楚谦微微吃惊，随即觉得也能接受。楚牧原本的性子并不耽于闲散，但这几年受邴宛宸影响改变颇多，存了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楚谦微叹，“你走了，这王都更加冷清了。”楚谦位高权重，也就对自家弟弟能说上几句真话。

“还早。”楚牧回道。一切尚未成定局，说感伤的话为时尚早。“娘说，过几日想去外庄待一段时间。”

“不光娘，小妍和碧儿也要去。那日的事情对孩子们还是颇有影响，换个环境能好些。”楚谦皱起眉头，露出作为一名父亲的担忧。孝清日渐长大，虽有些害怕，但尚能自己克服，但两名女娃受了不小刺激。

楚牧了然地点点头，外庄的田园风光也许能抚平心灵的伤痕。

兄弟俩再次对饮几杯，楚牧问道：“徐驸马可有找到踪迹？”

楚谦摇摇头，即便下了通缉令，徐家川仍然不见任何踪迹，仿佛在人间蒸发一般。听到这个消息，楚牧不知该如何回应。无论从理智上还是从感情上，他都该痛恨徐家。可面对徐舟最后那一点点微弱的请求及他的尸体，楚牧却有点恨不起来。徐驸马的事就交给天定吧。

兄弟俩一边畅饮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与兄长告辞后，楚牧一路疾行回自己的院落。房门前，一盏灯依旧燃得正亮，直直地照进楚牧心里。他放轻动作来到床边，邴宛宸睡得正沉，因为受伤，小行安一直和奶娘睡在一起。楚牧快速地将洗漱一番，钻进被窝，将邴宛宸搂在怀中，心满意足地睡去。

几日后，晋元帝下旨，徐舟一家以下犯上，获谋反之罪，徐家人皆打入贱籍，世代为奴。四公主被贬为平民，逐出豫澜城，永世不得再回！原本人人乐道的一段皇室婚姻竟落得如此下场，一时间百姓们唏嘘不已。

“我走了，家里就拜托你们了。”

李氏站在楚府门口，瞧着为她送行的两个儿子和儿媳。随后，她抬头看了看楚府大门上硕大的匾额，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到头来竟成了梦魇之地。即便心中再也不舍，她也不愿意再留下来每日每日地回忆那日的惨象。

“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随时传信。”楚谦和楚牧叮嘱道。

李氏点点头，脸上充满着对外庄生活的期盼，“外庄上有你们二叔婶，放心好了，小妍和碧儿跟着我，你们放心，等她们玩够了我就将她们送回来。”同时，李氏带走了小楚氏，小楚氏临盆在即，回自己娘家生产更为牢靠。

李氏登上马车，在四人的目送中向城外出发。楚谦和楚牧对视一眼，母亲这一走估计到年底才会回来。

一月后，郢国最终落败，愿意与华魏保持永久的和平。伴随着和平盟约，郢国愿意送一名公主与华魏和亲，同时将陈太师押送至华魏，任凭华魏处置。持续了几个月的南方大战终于结束了！南方百姓欢呼起来，于他们而言，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才最重要。

郢国公主长相惊艳绝美、倾国倾城，性格温柔贤淑，深受晋元帝喜爱，甫进宫便被封为郢淑妃，赐兴庆宫。晋元帝夜夜宿于兴庆宫，郢淑妃的风光一时风光无量。

不过，楚牧并不在意宫里形势变化。今日，他进宫只是为了请辞。还未来得及讲话，平公公便迎上来，道：“楚将军，好久不见。”平公公脚步轻快，面带喜色，完全不似以往带着那一眼看不透的面具。

楚牧停下来，问道：“平公公，有喜事发生？”

平公公略弯了弯腰，“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休息了。今日是老奴最后一次在御书房当值了。”

楚牧微微惊讶，将平公公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只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老了，腿脚不灵便了，早就该离开这个位子了。”平公公拉出背后一缕头发展示在楚牧面前，发丝间掺杂着不少白发。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圣人早就看不上了。

“平公公以后要去哪儿？”楚牧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自然是出宫，在宫里待了一辈子，趁着还能动，到宫外转转。”平公公回道。虽然他没有子嗣，但还是有能使唤动的人。等转够了，找个地方埋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