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休了你?你想都不要想……”崔琬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而去。
她觉得自己再多待一刻,便会被宋云初生生气死。
崔琬出了崔府,崔影跟在身后。
“你留下,让暗卫护着云初。再去请大夫来,看看他的腿,还有别的伤。若是他再受委屈,我唯你是问。”说完便上了马车,走了。
留崔影一人呆呆站在大门前,心想:少主终究被近来的事压垮了吗?今日,怎的这般反常。
崔琬坐在马车中,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这是皇太女让人交给她的。她大概猜到皇太女的用意,如今,她必须尽力一搏,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结发
叶纾已从最初听闻沈清遇消息后的不甘和悔愧中挣扎了出来,整个人格外沉静,像是一副神魂离体的皮囊。
送饭的狱卒见她这几日状态,都不禁开解道:“想开些,听闻你是被家人拖累,好吃好睡,待来世投胎时,泰山府君定会给你安排个好人家。”
见叶纾仿若未闻,她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
外门被关上的瞬间,叶纾木然地转过了头,见透过门缝进来的日光一点点收缩,最终被完全隔绝。
被关押了这么多日,叶纾已猜到自己的结局。
她年少时答应过父亲,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做到了。
于国,她几次出战北夷,保家卫国,最终两国休战,北境安稳;回京后,她未有一日不勤勉,就算现下自己离了兵营,白敏应也能独当一面。
于私,她顺从本心,克己慎行,从未因自己的私欲,累及他人。
父亲,女儿这样去见您,您可会满意?
一行泪水滑落脸颊,她问心有愧,再如何冠冕堂皇的外表,也遮盖不住内心巨大的空洞,她不负家国,唯独有愧一人……
她误会了他太多太久,而他却从未有过一丝怨怼。
我知道错了,若是能回到京城重逢那日,她一定顺从心意,牢牢将他抓紧……
不,只要回到她离开江城之前就好,就算被他怨恨一辈子,她也不会让人带他入京,以致再度卷入纷争,前途未明……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一切都晚了。
外门再一次被推开,这次不同以往,没有光线铺射而来。
随后,内门上的铁锁也被狱卒拿下。
“您请……”大门外狱卒的声音十分恭敬、客气。
叶纾瞬时清醒过来。
这么多日从未被提审,她就大概猜到,最终等待自己的也许只是一杯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