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的人,已被刺激得说不出来话,喻江侧目,偏头看向对面满脸茫然的男生,又望向自己选购的淡蓝情侣装外套。
像个笑话。
“小喻?”
可他还在呼唤自己。
喻江嘴角泛苦,对上刚刚分开的两人,放在桌子边缘的手微握,重重攥了下硬角后松开。
“我在。”
见他精神略微萎靡,田恬沉默,而后别开视线:“你决定吧,怎么去。”
——你是在可怜我吗,小恬?
喻江深呼吸,他注视那人盈盈水光的眼睛,中指指甲几乎要攥进肉里,却如感受不到疼痛般,朝拒绝同他对视的田恬微笑。
“那动车,好吗?”
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这已经算不上商量,而且更低一层的哀求。要的就是
田恬满不在乎:“随便你。”说罢拿起勺子,挖走柳昭夕碗中最大的蜜枣,放进嘴里了才含糊反问:“你要吃吗?”
柳昭夕把碗往田恬那边推,他微扶镜框侧目,目光轻轻落在对面的喻江,眼底嘲弄明显,面容依旧挂着微笑。
他虽然未开口,可喻江心跳一顿。
自称田恬哥哥,还不被反驳,定然不是善茬。
禁锢于钢筋水泥里的猛兽,只披着人皮坐在田恬身边,表面温和毫无攻击性,时不时出击咬断窥探者的脖子。
——野兽。
脑海中仅剩这个词,喻江指腹按住掐红的掌心,他隐约感觉柳昭夕即将开口,不安更进一步扩大。
等田恬抽出纸巾吐核,喻江眼睁睁看着柳昭夕嘴角微扬,语气却缓缓压下去。
“甜甜。”
“吃颗枣都不行,坏蛋昭昭。”
柳昭夕未反驳,只将事先挑好放在小碟的蜜枣推到他面前,在人哇一声惊喜中,施施然引爆喻江事先埋下来的炸弹。
“嗯,我小气,怎么不叫你男友给你买?”
咔哒。
田恬拿勺子的动作一顿。
他抬头,望向单手支下巴看他的男生,目光是喻江看不懂的复杂,太难形容了,喻江甚至无法看出那份复杂所代表的背后含义。
柳昭夕微微一笑,笑意不及眼底。
“你在说什么,昭昭?”
喻江心跳渐渐缓下去,听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好像回到四岁第一次登台演出的那天,旁人呼吸如震天雷鼓。
那份恐惧绵延了数十年,再次落回喻江身上。就在此刻、眼下。